然后顾泠就看见了面前那张笑脸,他说:“饶思思你快看啊,那只鸽子要飞到你肩上拉屎。”
顾泠吓得跳起来撒腿就跑,突然听见咔嚓一声,回过头就看见邢怀的笑脸在阳光渲染下温柔得不像话。
男人拿着刚才趁她发呆拿走的相机,他看着刚才抓拍的照片嫌弃地说:
“饶思思,你长得真丑。”
顾泠气得伸手就去抢,还义正言辞地说要拿回自己的财产。
邢怀举高手,镜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顾泠攀在他身上一跳一跳,就是够不着相机。
经过的路人笑着看他们幼稚的打闹,要是顾泠懂法语,大概会听到她们说:
“你看啊,那个男孩子看着女朋友的眼神多温柔啊。”
邢怀因为业务原因会一点法语,路人的谈论声被阳光晕开,落入他的耳里。
男人脸颊一热,伸手拨开了饶思思时不时撞在他肩口的脑袋,把相机往她脖子上一挂。
语气颇为不耐烦道:“给你给你,小气鬼。”
顾泠被他这抢劫未遂还反咬一口的行径气得牙痒痒,低头翻看相机里的照片。
有发呆的她,惊讶的她,还有阳光下回头的她。
前几张要不是高糊,要不就是阳光挡到脸,只有阳光下回头的那张有她这个师傅的风范。
邢怀看她观赏着自己的作品甚而移不开眼睛,嘴角一抹轻佻的笑:“怎么样,是不是有种我不当摄影师可惜了的感觉?”
顾泠忍不住白他一眼:“并不,只是惊叹于我的艺术熏陶真到位,真是多亏了师傅教导有方啊。”
邢怀盯着她没说话,不过十分迅速地伸手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泄愤。
“你敢打我?”
“怎么了小矮子?大不了我也站在这里让你打我头啊。”邢怀歪着脑袋,有几分浪荡地笑。
顾泠仰头对着他干瞪眼,知道他就是知道他俩这身高差,她要是不借助外力根本打不着他。
良久也无计可施,她只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卑鄙。”
邢怀笑,居然没反驳,可是看他脸上的笑也不是承认错误的模样。
显然是那种胜者的得意,不屑与弱者争辩的得意。
对,是弱者,不是弱智。
再过两天就回家了,顾泠突然有些不舍,拉着邢怀在巴黎街头没有目的地闲逛。
很快,她就后悔了。
如果说命中有注定,恰好还有前世今生,饶思思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吴悠几百万没还。
邢怀说要在咖啡馆里坐一会儿,让她哪儿凉快去哪儿玩。
顾泠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看到他神色严肃地在打电话。
邢怀再怎么不热爱工作还是要被工作缠住手脚,但是她以一种超脱的姿态鄙视被世俗碍住脚跟的邢怀。
因为这次欧洲游还是他倾情赞助的。
于是她本着哪儿凉快去哪儿的原则,闲逛到了一家二手乐器商品店,并且在认出里面那位东方客户之前走进了店里,要想转身是不可能了。
吴悠正坐在窗边抚弄一家钢琴,顾泠对那些肖邦、柴可夫斯基的不太熟,只觉得那是一种“动听的旋律”。
阳光透过玻璃窗折射在他的指尖,仿佛连悬尘都在随乐符起舞。
顾泠不得不相信吴大头也是有优雅一面的,但是经历过他的学生时代,你绝对不齿他那种做作的艺人日常。
吴大头就是成天漫画游戏不离手的吴大头啊,那个闲来品茶看书的文艺青年是谁啊???
他转过脸来的时候,眸中确实闪过一阵惊喜,随后又挂上了招牌的贱笑:“诶,大作家这站是巴黎啊。”
顾泠白他一眼,学着他的样子揶揄:“哟,知名主持人来巴黎卖艺啊?”
吴悠盯着她笑,看得她背后发毛。
“诶,思思,你说咱俩是不是真的特有缘?”
顾泠点头:“有。”
吴悠有些紧张,虽然看不懂他突然在紧张什么:“你真的这么觉得?”
顾泠夸张地点头:“嗯!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你很多钱还没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