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知县浑身散发着腻汗味儿,一口一个陛下喊得渊崇甚是心烦。
渊崇不耐地说:“朕这次微服私访,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的消息,下次请陈知县在人前莫要失了分寸。”
“诺,陛下…呃?”
“十先生就好。”渊崇偷看辛玖的表情,但她只是极平常地抿了口茶。
陈屏注意到渊崇的眼神,谄媚地转了个奉承对象,笑道:“嘿嘿嘿娘娘如此天生丽质,想必就是芸妃了。”
宫中的娘娘个个千娇百媚,天生丽质,他怎么断定是她了?顾泠轻嗤:“陈知县好眼力啊,不愧是阅人无数。”
“过奖过奖,承蒙…”陈屏这才注意到一旁渊崇的黑脸,忙改口道,“承蒙夫人抬爱。”
只是渊崇的黑脸才不是因为他刻意接近辛玖,而是这小知县从未见过他或是辛玖,竟然初次见面就轻易认出了两人。
而且,放眼这府中的家具都是新的,桃木桌还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恐怕这其中…有诈。
陈屏还是那副谄媚的嘴脸,厚厚的嘴唇外翻,一咧嘴笑就露出里面的大金牙:
“哎呀十先生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二位舟车劳顿,我方才命下人打点出了三间客舍,可以稍事休息,我这就叫下人准备午宴。”
渊崇狭长的眸子微眯,扬笑道:“大人的待客之道倒是与他人不同,也没有硬拽着先介绍家中老小与我们相识,倒是照顾我们路远迢迢。”
陈屏闻言后背一僵,举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层层的汗珠,讨好地笑道:“十先生说笑了,只是内人与小女一早出去采办东西了,要午时才回来,我本想到午宴时介绍你们认识。”
顾泠又抿了一口茶,一双灵动的眸子偷偷观察着两人,一个出招一个防,倒是有趣。
看这陈屏贪污的胆儿倒不小,怎么到了渊崇这儿就跟孙子似的,还没几句就露出马脚了。
顾泠还等着看好戏,可渊崇偏偏不遂她心意,只是微微点头说:“十郎和内人就先行谢过,不拘迂礼了。”
“是是是,先生随意。”
渊崇跟着一丫头往外走,眼神捕捉到陈屏和那丫头的对视,心里已大致有底。顾泠看见他嘴角那抹阴险的笑就知道这家伙已经有了对策,根本不用担心,那她就真的好好休息了。
待丫头来叫醒她时,已经是午宴时分了。顾泠迷迷糊糊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用力眨了几下才看清,面前哪有什么丫鬟,站着的分明是渊崇。
顾泠赶紧看了下自己的衣服,呼——还好,她刚刚懒,是和衣而睡的。不然,她真怕又领略一次让他伺候更衣的恐惧。
渊崇看见她那露骨的眼神,心里甚不是滋味,嘴角一撇,道:“吃饭。”
“噢。”顾泠点点头,走到铜镜前,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
突然感觉肩头一重,她听得那低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别动。”
渊崇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拿出一支刻着双蝶样的碧玉簪将她头上那只旧簪换了下来。
顾泠侧头仔细看着这支渊崇九死一生才带回来的玉簪,起床气也没了,嘴角漾开一抹甜甜的笑:“谢啦。”
渊崇伸手戳了戳她那个浅浅的酒窝,嘴角一抹肆意明媚的笑,牵起她的手就朝饭厅走。
半路遇见凌三,这货一脸懵逼:这俩又好了?
三人抵达饭厅,只见陈屏一家已在外恭候。
那肥球领着两个女人上前:“十先生,这位就是内人。”
“十先生好。”
顾泠的眼神一直盯着在一旁低着头的女子,抢先开口:“这位想必就是令嫒了。”
“哎呀夫人真是厉害,这位就是小女,名唤陈婉,快,见过十先生。”
“十先生好~”这女子声音娇柔,抬眸时眸光娇媚勾人,顾泠一看就浑身不舒服。
还有这陈屏,明明是她问的,却给渊崇请安,这意味再明显不过了。古代未出阁的女子,有几个不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
“我饿了。”顾泠没好气地瞪了陈婉一眼,没等渊崇回礼就将人拽走了。
经过那女子时,顾泠特意学着渊崇平时的冷眼垂眸睨了陈婉一眼。
哼小样儿,这皇帝可是被我预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