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染就是来到此处之后,身体便愈发不好。我本想换一个环境,或许对毓染的身体康复会有一定的好处,却未想到,却变得更加严重了。”
“事情,还要从八年前说起……”
“毓染遗传了她娘亲,从一生下来,便患上了心疾。而且,她又是早产儿,身体便更加孱弱。我和毓染的娘亲用尽了天下药石,好不容易才让她活了下来,可身子还是落下了很大的病根,需要每日饮药才能保证活命。”
“八年前,她的母亲染了重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重病身亡。那个时候,毓染亦是大病了一场,卧床不起。为了不再让她睹物思人,也是为了换一个环境,或许对她的身体能有好处。所以,结束了毓染娘的葬礼,将她的棺桲入了陵墓以后,我便卖了老宅子,举家搬到了这里。”
“来到这里以后,毓染一直卧床不起,吃了许多药都不见起色。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她沉浸在她母亲的去世之中无法自拔,才会如此。可后来我发现,她的心疾变得更加严重。只要她情绪一激动,心口之处便会疼痛难忍,难以呼吸。到了后来,甚至到了需要每日以汤药作饭,才能勉强维持性命的地步。看着毓染如此模样,我是疼在心里,却难以言说,恨不得能够代替她体验这种痛苦!”
石玖卿听着他的话,忽的想起一千多年前,他跟怀瑾还未曾认出彼此之事,只要自己每次情绪激动,他便会跟着心疼。那种心痛的感觉,她再熟悉不过。
“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懂。”石玖卿突然发声,缓缓说道。
旭尧看着她,藏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
他知道,她说的是怀瑾。
林左堂未曾应答,继续说道:“正是因为如此,八年来,我一直将毓染封锁在家中,从不让她踏出门半步,也是为了她的身体。而就在三年前,府中来了一个方外之士,给了我们生的希望。”
“方外之士?”石玖卿眉头微蹙起来。
“对,方外之士!这个人,仿佛神仙一般!他给了老夫一枚仙丹,给毓染服下之后。次日,毓染竟能下地走路了!就连这次抛绣球招亲,他也预言的十分精准?”
“林员外的意思是,抛绣球是那名方外之士授意的?”旭尧轻声问道。
“嗯,可以这么说。”林员外说道,“他说,今日抛下绣球,得绣球之人必为华服公子,乃毓染命中注定之人。并且,他能够让毓染恢复健康。所以,老夫才执意要旭尧公子留下……”
“原来如此。”石玖卿点了点头,“您是认为,旭尧能够给林小姐冲喜?他俩成婚,林小姐的心疾便能好转?”
旭尧垂着眸,半声不吭。
“应当是这个意思……”林员外有些局促的说道,“老夫也不太清楚。那名方外之人也未曾说清楚到底如何,只说到时便见分晓。”
“林员外,难不成,您还真的相信冲喜之说?”石玖卿轻笑着问道。
林员外撇了撇嘴,“自是……自是不信的。”
“但是为了毓染小姐,你又不得不信,是不是?”石玖卿反问道。
林员外躲避着她的视线,不再看她。
石玖卿轻笑着说道:“冲喜是不可有所好转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揪出缠着你令爱的鬼东西。我想那个人的意思,就是知道我们两个,能够抓住那个‘不干净的东西’吧。”
林员外颇为动容的说道:“我林左堂这一生,就只有这一个女儿。就算……赔上我这条命,也要救我的女儿啊……”
“林员外,玖卿现在,还无法查明纠缠于林小姐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所以,您先莫要声张,待我考察清楚。不出三日,定能够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到时候,还请林员外不要再阻拦我俩离去了。”石玖卿缓缓说道。
“那是自然!”林员外抱拳说道,“此番抛绣球招亲,也是为了能够治好毓染的病。只要你们能够帮我治好毓染的病,林某定当奉上黄金万两,并且绝不阻挡二位离开!”
“黄金就算了,”石玖卿面带笑容,“林员外,时候不早了,我看您还是快回去歇息吧。”
“也好。”林员外站起身,准备起身告辞。
“对了,林员外,今晚所言,决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林小姐。”石玖卿微微挑眉,“我怕,毓染小姐会受不起如此惊吓。”
“好,林某明白了,告辞。”
林左堂离开房间之时,天边已经微微露出了亮光。天空之中泛着鱼肚白的颜色,今日,必定是个晴朗的日子啊!
林左堂离开之后,石玖卿一直坐在桌旁,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扣在桌面之上,一下一下轻点着。
“这林员外,可真是爱女心切。为了自己的女儿,不惜千里迢迢远走他乡来到此处,还如此听从一个陌生人的话。啧啧啧,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石玖卿不禁感叹道。
“嗯。”旭尧淡淡的回答道。
看着跟她一样坐在桌旁一动不动的旭尧,石玖卿出声问道:“你怎么还不回房?想在我这儿睡啊?”
旭尧缓缓说道:“我不困。”
“哦。不困也不能在我这儿,回你的房间去!”石玖卿下了逐客令。
“小玖,你觉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这一切,好像就是在故意让我们干涉进来,就好像是给我们精心布置好的陷阱一样。”旭尧看着她,神情严肃的说道。
石玖卿看着他的专注的眼睛,噗呲一笑,“谁会陷害咱们俩啊?你说咱们俩有什么好被陷害的啊?我这身上,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为什么要给我设下陷阱啊?”
旭尧看着她笑魇如花的模样,好看的赤红色眼眸弯成交两个月牙的形状,竟一瞬间失了神。
“旭尧——”
“旭尧!”
“啊?”
“想什么呢想这么出神?”
石玖卿好奇的问道。
“没……没什么。”
旭尧躲避着她的视线,不再言语。
为什么,她对他从不设防?
他……
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