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我便决定,一定要活下去,就算是为了一心为我的师兄,我也要好好活下去!”
“从那一日起,我便不在消沉下去。我跪在师父门前,请求师父教我修炼,教我兵法。从那时起,我便暗自发誓,我一定要成为师兄的骄傲!”
玄居说这番话时,声线微微颤抖,拳头紧紧握在一起。
“师兄的剑术在整个峪峡山当属第一名。我在他的指导下,剑术与日俱增。”
“白日,我与师兄共同探讨剑术之道。夜晚,独自一人习得修炼之法。所有的同门都在夸我天资聪颖,师父教授的修炼之法,我仅仅用了一百年便融会贯通,修得了长生不老之术。可他们不知道,为了能够出人头地,我在修炼上花费了多少的时间和精力!这个世界上,修炼得道,哪有什么捷径可以走?”
“我还记得,那一日,我跟师兄坐在峪峡崖上,看着落下的夕阳,说着彼此的愿望。”
……
“师弟,你有没有想过,未来你想去做什么?”一身白衣如雪的玄居道长坐在崖上,脸上挂着他一贯的笑容。
“我啊?”那时的玄元,跟现在的容貌别无二致,只是脸上还带着几分稚嫩之色,“我要修炼成仙,然后做一名武将,报效天界,锄奸惩恶!”
闻言,玄居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颇为高兴,“玄元师弟有志气,师兄支持你!”
“那师兄你呢?”玄元一脸期盼的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玄居笑了笑,“我啊?我没有师弟那么大的志向。我只想做一名散仙,自由自在的潇洒尘世间,不受任何世俗的约束。这个,才是我期望的人生。”
“那,我就祝愿师兄的愿望能够达成!”玄元高兴的说道。
彼时的他们,还不知道责任为何物。更不知,习得越多,身上所要承担的责任便越大。
百年一度的集会之日,他们的师父将所有的弟子集合与峪峡观的观前。病当众宣布了峪峡观下一任观主的人选。
“玄居,修行至高,品行高尚,是为众弟子之楷模。特与百年一度的集会之时,封其为下一任峪峡观观主。”
闻言,玄居与玄元皆愣在原地。
玄元率先反应过来,想冲上前去问一问他的师父,为何不曾问过他人的想法便如此强加于人,凭什么!
在他冲出去的瞬间,玄居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朝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不可。
集会结束。
“师兄,你方才为何拉我?师父与你商量了吗?”玄元颇为气恼的问道。
玄居摇了摇头,“未曾。那是集会,你若是冲上去,让师父下不了台该如何是好?”
“我不管,既然师父未曾与你告知,那便是强加于人!”玄元有些撒泼的说道。
“师父之令,不得违背。”玄居语气之中,皆是无奈。
“可是,师兄不是只想做一个散仙吗?若是做了掌门,便受了如此多的约束,那不是违背了你的初衷了吗?”玄元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玄居苦笑一声,“人生在世,怎可能事事皆尽如人意?或许,这就是天命吧……”
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玄元都无法理解这番话。他认为,自己想要的生活,就需要自己去争取,什么天命,他才不信!
……
“人啊,就是这么的愚蠢。被困在自己的想法里,逃也逃不出来。”玄元那起桌上的酒壶,直接倒进了口中。
“直到后来,我修炼成仙,当上了天空战神,才渐渐明白了师兄所说的话。这个世间,所有的事都不可能真的称心如意。若是人人都能得偿所愿,这个世界,或许就无法存在了。”
“七万多年前,师兄当上了掌门之后,没过多久,我便飞升了上仙,成为天空战神。从那以后,我们师兄弟,再也没有认真说过话,下过棋。”
玄元语气哽咽,话语之间皆是伤情。
石玖卿未曾想到,原来他们师兄弟的情谊竟是如此的深厚。她更未曾想到,玄元竟会告诉自己这些。
“玄元,别喝了,你喝多了。”石玖卿拿过他手中的酒壶。
玄元趴在桌子上,眼眸半闭半睁,“是,我喝多了……喝……多了……”
说完,他便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石玖卿微微叹息一声,化出随身携带的披风,披在了他的身上。
“好好睡一觉吧,一觉醒来,便没事了……”
石玖卿回头看向怀瑾的方向,他面色苍白地跪在地上,如同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她微微叹了口气,“这俩师叔师侄,都是一样的硬骨头啊!唉……真是……”
石玖卿缓缓离去。
方才还睡着的玄元微微睁开双眸,攥紧垂在身侧的披风。
若是事事顺如人意,该有多好……
三日后。
玄居道长下葬之日。
玄居道长临终遗言,在他身死以后,让他的众徒儿将他火葬,随风飘散。
众徒弟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便想着将他安葬在众峪峡山历代掌门的墓室之中。
棺桲行进一半之时,突然有人阻挡了前进的去路。
石玖卿正纳闷着,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都给我放下!”
玄元?!
众弟子不敢不从,他们看了对方一眼,缓缓放下了肩上的棺桲。
先前那位颇为成熟的弟子就是南絮这一辈的掌门,亦是他们的大师兄。
他拱着手朝着玄元作揖,“师叔,您这是何等意思?莫要误了时辰才是。”
“我师兄,是如何跟你们说的。”
玄元语气淡淡的,可石玖卿却在他的话语中听到了怒气。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的心底蔓延。
那大师兄闭口不言。
玄元再次问道,“我师兄到底是如何说的?!”
此话一出,气势逼人。
那大师兄再次拱手作揖,“师父说……行火葬之礼。”
“为何不按他的意思?你们一个两个,胆子不小啊!”玄元怒气冲天。
“师叔息怒!只是,峪峡观,从未有过此等先例。弟子们,实在不敢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