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玖卿百无聊赖的坐在一个酒坊中,面前杂乱的摆着几碟小菜和几坛酒。她右手撑着下巴,左手时不时的往口中填两个花生,歪着头半眯着眼睛,十分无聊的数着门外路过的行人。
“这个旭尧真是不靠谱,也不说清楚出了什么事,说走就走了,这可不是当初他跟在我后面跑的时候了!”石玖卿恨恨的捏着手里的花生,那颗花生粒生生被捻成了粉末。
正在这时,酒坊里走进来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这个男人大腹便便,二十几岁的样子,穿着打扮无处不彰显着他的特点——富。他头带金丝帽,身着金丝绣云锦,腰系三块翡翠玉佩,手上的白玉扳指更是价值连城。
这人一进门便吆喝着,让小二拿出他们店的百年老酒。小二也是一副谄媚的样子,赶紧为他安排了上座,正巧坐在石玖卿的斜后方。
没过多久,小二便给那人上好了酒菜。那人越喝约开心,时不时的吵嚷着,把石玖卿惹的很是烦躁。
一柱香后,从门口跑进来一个小厮,直冲男子而去。他跑到男子身边,瞅了几眼四周的人,看无人注意到他,便俯下身子贴在那男子的耳边说着什么。
这个小厮,此番动作着实是欲盖弥彰,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石玖卿端起酒杯,侧着耳朵听那两人的耳语。
“少爷,半月前畅风阁新来了个小倌,身段相貌皆数上乘,小的啊,都已经给您安排好了!”
“被我爹禁足了这么久,一出来就有如此好消息。你小子可以啊,咱们走!”
说罢,那肥头大耳的男子扔下了酒钱便起身离去。
“小倌儿么?”
石玖卿唇角含笑,露出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
……
畅风阁。
一路跟着那肥头大耳男人的马车,石玖卿来到了那传说中的畅风阁。
这畅风阁倒是热闹的很,只不过这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男子,且一个个皆是满面春风的样子。
石玖卿手捏法诀,变出一身昂贵的华服。她内着白色云纹锦端对襟长衫,外罩赤色绸锻烫金桂外衫。手执九天揽月扇,长发以烫金桂纹赤色发带束起,腰间系着一块桂纹羊脂白玉,尽是一派谦谦公子的模样。
走进畅风阁,一串戏曲调子传来。闻声望去,那台子之上正表演着一出戏。原来,此地竟是用戏曲来掩盖着南院的实质。这畅风阁,还真是个大雅大俗之地。
石玖卿斜坐在戏台之下,左臂放在椅背上支撑下巴,右手放在桌上一下下的轻扣,半眯着眼睛欣赏着这戏曲。
半晌之后,石玖卿见还没有人来招待她,眉头微微蹙起。她转头看向他人,他们先是在桌上放下三锭银子,然后便有小厮前来领路,绕过戏台将他们带到后院。
“原来如此。”
石玖卿从袖中掏出三锭银子放于桌上,静静等待着小厮前来。果然,未出片刻,便有一个相貌颇为俊俏的小厮跑来。
“这位官人是新来的吧,小的从未见过您呢?”小厮笑的极为谄媚,只见牙不见眼。
“嗯,一个朋友介绍的。”石玖卿含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让人看不出真假。
“这样啊,来,您这边请!”小厮伸出手,为石玖卿带路。
石玖卿但笑不语,跟着他向前走去。
“我们这儿的小主啊,虽不及官人的相貌,但一个个长的也是十分俊俏,甚为讨喜。呆会儿啊,您亲自瞧瞧就知道了。”小厮一边带着路,一边为石玖卿介绍着。
石玖卿仍旧沉默不语,只是眼神却十分忙碌,四处打量着这南院。
绕过戏台,穿过回廊,便来到一所富丽堂皇的阁楼。这个阁楼,不知比方才那个戏台的阁楼华丽了多少,处处透露了富贵奢侈。
阁楼的中央,仍旧是一个戏台,不过那戏台子上唱的净是那种上不了台面的淫词艳曲。
环顾四周,皆是一幅幅不堪入目的场景。一个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环抱着清秀俊俏的小官,脸上的贪婪与色相尽数显现。不管是客人还是小倌,一个个皆是衣冠不整,纸醉金迷。丝竹之声、酒杯碰撞之声,推杯换盏之间极尽奢侈与糜烂。
石玖卿坐在小厮为她安排的位置之上,未出片刻,便有一个身着紫衣的清秀小倌伏在她的身侧。她举起酒杯,掩饰住眼中的厌恶。
她是真的很讨厌紫色,一看到这个颜色,她便想起那个该死的问凝。
不远处的吵闹声打断了石玖卿的思绪,引起了她的注意。
“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石玖卿闻声望去,原来,是那个少爷啊。
那个少爷身旁,跪着一个男子。男子一身青衣,肤凝如雪,长发如墨。他的眼睑低垂着,长长的睫毛遮盖住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他虽被凌辱,腰板却依旧挺直着。
“倒是颇有风骨。”石玖卿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一出好戏。这个青衣男子,恐怕就是那个新来的小倌了吧。
“你认识那两人么?”石玖卿轻抿着酒杯,问道身旁的小倌。
“那两个啊,认得!”小倌回到,“那位客人是朱相爷府上的大公子,仗着自己的家势为所欲为,整个平溪城人人都怕他。那个青衣男子,是半月前新来的,名唤云瑾。为人十分清高,不爱与人交谈。没想到,他一来便惹上了朱大少爷,只能自求多福了。”
石玖卿重新看向那两人,那青衣男子啊知回了什么,惹的那少爷暴怒,仰起手来朝着他白皙的脸颊就要扇去。
石玖卿扔出手中的酒杯,正中那人手心,那人疼得嗷嗷叫唤。
“是谁!谁暗算本公子!!!”少爷一声怒喝。
石玖卿身旁的小倌见状早就逃之夭夭了,他可不想惹祸上身,只是可惜了这个如此俊俏的公子哥了……
石玖卿站起身,走上前去,抱拳说道:“这位……嗯……兄台,小弟不慎失手,伤到了兄台,兄台见谅。”
“你……”
“我挺好的,不劳兄台费心。只是我看,兄台的手,不太好了吧。”
那少爷的手以人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他身旁的小厮赶紧劝慰道,找大夫才是最重要的。
那人对着石玖卿放了一番狠话,一路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