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冷的邪性，这都开春了，还这么冷。
搞的来往的商船都少了不少。
要不是风暴之城港口贸易支撑，恐怕咱们鹰嘴崖一点好处都捞不着了。
不过最近风暴之城的船，有些太过嚣张了。
我们已经减免了他们的过路费，他们竟然还不满意，宁愿绕路，也不从咱们这儿过。
依我看，赵老大就应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一个年岁不大的瘦猴水手，裹着单薄的外衣，缩在岗哨的角落里。
岗哨四面透风，中间的火盆，火头很旺盛。
但鹰嘴岛不比风暴港湾，有天然的山脉壁垒，挡住了海风。
烤着火，只觉得胸前火热，背后冰凉，时不时得转个身，让背后也烤一烤。
队长王五手中拿着一根木棍，上面串着几个馒头，在火上烤着。
听了这话，王五冷笑了两声：“给他们颜色看？你也不看看风暴之城的舰队都装备了什么？
那些家伙，简直武装到了牙齿。
最近更是经常在鹰嘴岛附近转悠。
你觉得他们是吃饱了撑的？
那是耀武扬威来了。
最近的营生是越来越不好做了。
咱们这儿，距离风暴港湾太近了。
很多船队以前都走咱们这儿补给，但现在大多都宁愿走远一些，去风暴港口补给。
那边的东西，质量好，又便宜。
我听赵老大说，要不了多久，可能要打一场仗。
风暴港湾吃相太难看了，我们这些人，虽说手上有不少人命，但也都是为了活着，我们做错了什么？
要不是早年朝廷压迫，我们能跑到这海岛上讨生活？
娘的，四六不靠。日子也没个盼头。”
“嘻嘻，队长，您看起来有很多不满啊。”
“呸，驴日的，这话要是被第三个人知道，老子活剥了你。”
“那不能，您知道的，我口风最紧。”
这个时候一阵汽笛声响起，瘦猴探出脑袋，看着不远处的钢铁怪物，啧啧两声，脑袋飞快的缩了回去，双手插在袖子里，把自己抱的更紧了一些。
“这些狗日的，装备是真的好，您看看那船，竟然全是钢铁打造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钢铁舰船真的能行。
咱们岛上的船，真跟人家比，屁也不是。
您瞧瞧，那帮王八蛋，就连水手都穿着厚实的棉衣。
在海上飘着，穿这么厚，掉到水里，连他妈游都游不动。
队长，你说咱们是不是按照老规矩去干他们一下子。
东西抢了就跑，谁也不知道是咱们做的。
这个天在这儿站岗，实在不是人干的事情。”
王五把烤好代馒头，塞了一个给瘦猴，自己不紧不慢的吃着。
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随后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风暴之城出来的船，绝对是大肥羊。
但是最近他妈搞出来钢铁巨舰。
那玩意比以前的运输船至少大三倍，在海上根本就是无人能撼动的巨兽。
就算靠的近了，岛上的炮弹都打不透护板。
只是肥羊过去，吃不着，着实有些不太甘心。
“干一下子？用什么干？凭你那小鸡子？
省省吧，别说是咱们这几个外国裂枣，就算是赵老大倾巢而出，恐怕也讨不到好处。
瘦猴，你也跟着我好几年了，我的为人，你很清楚。
实不相瞒，我最近收到了一封信。”
瘦猴愣了一下，莫名的有些心虚，眼神躲闪，不敢再看王五。
王五眯了眯眼睛，伸手在他脑袋上刷了一下：“你个狗日的，难不成你也收到了？”
瘦猴哭丧着脸，身子再次缩小了一圈。
“队长，您也知道，我家里还有两个妹妹要养活呢。”
“狗屁的妹妹，你个狗日的什么心思，谁不清楚？
那两个女人，都是从别出卖到这儿的，你收了，日后怕是个麻烦。
算球，老子也不想管你那些事情。
你爱当妹妹就当妹妹。
我且问你，你是不是也收到了外面来的信？”
瘦猴有些难堪的点了点头：“是，不光是我，据我所知，是有人大规模的给很多人塞了信。
私底下我听说岛上来了风暴之城的人。
但是这信上的待遇着实有些诱人。
我跟着您这么多年，了解您的脾性，我也不怕跟您说，现在这种日子，我不想再过了。
赵老大这个人，只能共患难。
您看看，像您这种早就跟着他打天下的这帮人，有几个能掌握实权的？
您这个岁数，早就应该到了在家里享福的年纪，可结果呢？
说是信任您，结果天天在这儿当眼睛。
这么冷的天，我一个小伙子都冻的不行，您这身子骨……
总之，我想离开这儿。
现在风暴之城人少地多，只要去那干个三五年，就能成为风暴之城的顺民。
以后我的孩子也能读书识字，光宗耀祖。
总比一辈子干水匪强。”
王五把馒头的皮揭开，一点点塞进自己的嘴里，默不吭声。
瘦猴壮着胆子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偷偷看着王五的橘子皮一样的脸，在火光下，渐渐变得阴沉。
他一只手拿着馒头往嘴里塞，另一之手却悄悄摸进了怀里。
怀里揣着一把大鱼骨头磨制而成的匕首。
瘦猴明白，说了这些话，要么王五跟他一起逃，要么只能活一个。
王五眼角余光注意到了瘦猴的动作，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说的不错啊，我们这种烂人，有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的确让人心动。
瘦猴，如果今天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你是不是想要杀我灭口。”
他的一双眼睛，在火光映衬下，说不出的阴寒。
瘦猴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拔出了怀里的匕首。
“队长，我向来敬重你，您别让我难做。”
“驴日球的，你的一身本事都是老子教的，你现在要用我教你的本事，来杀我？”
“您别逼我。”
就在这个时候，相隔不远处的一个岗哨，陡然冒起一阵火光，看样子像是火盆被打翻了。
这似乎成了一个讯号。
下一刻，一发炮弹从海面上直接轰击到了岛上，引发了剧烈的爆炸。
一朵蘑菇云缓缓升起。
瘦猴跟王五猛然起身，齐齐向海面上看去。
两人尽皆大吃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海面上竟然密密麻麻出现了一个舰队，一眼看去，竟看不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