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以前,她愣是想破脑袋,也搞不清楚他生闷气的由头。
后来,随着年龄渐长,春心渐起,她总会不经意地比较观察身边的师兄师弟,越往后,讨论的话题便越集中,要么为强者着迷、要么垂涎于盛世美颜、或温柔谦和的本性……不外如此。
显然,像宵凡这种披着首席大弟子外衣,还长着一张浊世贵公子脸的人,必然站在话题金字塔的顶端。
青春岁月里,没有人会不为这样清风冷月般的人心动,她也不例外。
但她忘了,宵凡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再厚的滤镜也抵不住每个深夜她“唰唰”狂补禁论,毛笔都要抡出火星子的怒骂……
犹记得当初,她哭喊着说再也不要喜欢大师兄,她爹那张紧绷多年的脸,可算找机会卸下,露出一个生涩到恐怖的微笑。
也是从那晚起,他与座下大弟子的隔阂消失大半,从不苟言笑自生自灭型师尊,瞬间变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善良老好人。
要资源给资源、要灵草给灵草、要权利给权利,就连炼丹师最珍贵稀罕的鼎炉,也眼紧着张罗,简直比对亲儿子还亲。
宵凡也争气,学什么都快,风光无限。若不是年纪卡着,林彻上头压着,这会儿说不准都是玄初宗十二峰主之一了。
林晶晶不管不顾地把几近昏迷的宵凡带回去疗伤,期间在路过的几位师兄师姐故意大声透露下,她很快便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两名亲传弟子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掳走,对上的还是西门靖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变态魔修,这种事放在别人身上,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
而宵凡不仅毫发无伤,还有精力负荆请罪,一时之间,真不知是感慨宵凡运气太好,还是太差……
另一头忿忿甩袖离开的林彻也不闲着,气势汹汹地找上掌门对喷。
“一清峰到底是什么意思!总共三个人,全搞失踪!计划好了折腾我徒弟的是吧?!”
这时的林彻将自己护短的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以下犯上、唾沫横飞、脸红脖子粗,隔着张一臂宽的长桌肆无忌惮地冲笑眯眯的掌门吼。
“怎么可能呢,宵凡自幼是个让我们省心的,喜欢都来不及,我怎会害他?这次念在他主动承认错误,已经免去很多责罚。”
掌门稍显为难,“你对玄初宗的戒律再熟悉不过,像他这种情况,没废掉灵根逐出宗门已是大发慈悲。外头里头都盯着很紧,我必须鲜明立场!”
林彻砸在桌子上的手蜷了又松,松了又蜷,重复了好几次,才定下心神咬牙收势,转而在房内来回踱步。
“以清这家伙现在下的到底是哪一步棋,一个两个的,神秘兮兮,什么也不肯说,就知道拿官话搪塞。”
假装说的不是自己的掌门笑眯眯地捋一捋胡子,在对方不经意间看过来时,手上动作也不停,当真做足了世外高人的风范。
室内的气氛越来越不对,紧绷得就要再次擦出火花时,传音鸟挥动着翅膀,施施然地落在清白的宣纸上。
“一清峰的主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