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剑修心思一个个咋也这么绕。”
灵剑修士睨了他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混吃等死?”
在他放下手的那一刻,宗门大阵破开一个小口子,他们三人也借着这个口进入玄初宗,没走几步后颈猛的一痛!
靳桃浪双手利落地接住两人,找到一处隐蔽的角落,把人安顿好,随后从怀里掏出两瓶丹药,放在他们手里。
“多谢。”
今晚的玄初宗热闹非凡,琉璃灯盏遍地,远远望着,串入云雾间的十二座峰头灯火缭乱,好似仙乐长鸣,撩着彩色缎带的仙子穿梭其中,娇笑打趣声不断,如仙庭聚会。
而其中显得异常冷清安静的,便是一清峰。
柏竹秋这个时候还没有给一清峰设立阵法,倒是方便了他。
也方便了其他人……
将气息隐匿好刚落到殿前,就看了一出好戏。
“一清!小师妹心悦你是你的福分,你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这么折辱她!”
殿前持长鞭喊叫的是一紫袍女修士,面容秀丽,身姿姣好,如同薄纱般的衣料在大腿间浮荡,稍不注意好似就能泄了春光。
她在外边鞭子甩得“当当”响,可殿内的人却不给她一丝回应,把她当空气。
靳桃浪挑着下巴,没忍住笑出了声。
紫衣女修恨恨回头,瞅见红袍玉缎带时,瞳孔震了一下,满身的戾气也在这一瞬消散尽。
她无助地抖下巴,一边往后撤步,一边指着靳桃浪愕然道,“你!你是魔尊!你怎么进来的!”
“我这么有名的吗?”靳桃浪翘起嘴角,漫出一抹邪气的弧度,他漫不经心地挠着怀里小宠物的下巴,“给你三秒钟,滚。”
紫衣女修的视线在魔尊和殿门两者来回徘徊,瞬间就做了决定。
只见她头也不回的往大殿跑去,尖锐的声音好似刺破云霄,“哐哐”砸进耳膜。
靳桃浪不适地捂住耳朵,食指和中指轻轻往上一拨,那个疯狂外窜的女修便“咚”的一下,被抛到空中,然后砸到地缝里,动弹不得!
本命武器长鞭也残暴地断成两段,靳桃浪然后饶有兴致地蹲在一边,托着脑袋,语气悠长。
“为什么不听话呢?”
说着,指尖的魔气溢出,流窜着就要刺进女修的命脉,门内岿然不动的尊者终于舍得发话。
“放了她。”
靳桃浪不动声色垂下眉眼,调笑回道,“凭什么?她刚刚可摔碎了不少好东西,付出点代价,不过分吧?”
“不过分。”
听到这个答案,靳桃浪歪头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堂而皇之地往大殿走去。
如她所料,阵法都撤掉了,手指微微一动,面前的大门便自动展开,靳桃浪也看见琼林玉树间那道清湛如雪的身影。
哪怕是渐渐地坐在那,色调极致,也拥有无穷的吸引力。墨发长袍,肤色若霜,面容出色俊美到锋利,偏偏生了一双缠着倦意的懒散眸子,飘摇的银光浮在他身上,幽幽泛着冷气,仿佛从天而降,普度众生的神明。
“你似乎很疑惑?”柏竹秋坐在棋盘前,左手捏着一颗白子,目光静静地盯着已经进入死局的棋盘。
“正邪不两立,你我分属两派,应当是见了就眼红的敌人才对。”靳桃浪蹲下身子,把小金放到地上,任由它撒欢乱跑。
“孰正孰邪恶,尚无定论。”
靳桃浪走到棋盘前,凝神盯着柏竹秋那双比白玉棋子还要漂亮匀称的手指,自来熟地拿过白子,替人下了。
柏竹秋盯着已然被完全破坏的棋势,沉默无言,默契地拿起黑子对下了起来,“为什么来这?”
比起柏竹秋端正清贵的坐姿,靳桃浪显得散漫得多,他百无聊赖地支着脑袋,指尖的棋子都是抛出去的,却能完美地控制,轻轻地落在棋盘上。
“有想见的人。”
柏竹秋:“那见到了吗?”
“见了,甚是欢喜,可惜人家不记得。”靳桃浪长长叹了口气,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间已经伏在案上,饶是如此,也不忘记下棋。
“吃酒伤身,不利修行。”柏竹秋自然而然地跳过这个话题,一字一句启唇,嗓音如冬日冰泉般冷得透彻。
“本座修的是魔,注定无缘飞升。”青年尾音拉得很长,懒散的声调里盛满似笑非笑,“魔族向来活在当下,修的是随心所欲,毫无顾忌,不是苦行僧。”
听到这句挖苦的嘲讽,柏竹秋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动容,当真如话中所说的苦行僧一般,看淡众生。
“你可真无聊。”靳桃浪的目光放肆地描绘着男人的五官,墨色眼底藏了太多的情绪,可对方满心满眼只有棋局,可能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或许是不屑……
他带着满腔的爱意来,却撞见曾经那个无情无爱的无上修道者。
这本身就是一个死局,正如他手持白子,无论多么努力,也挡不住黑子不带片刻迟疑的绞杀。
“不管怎么样,能和传说中的一清真人下棋,此行不亏。”
靳桃浪不能再待在这里,随意寻了个由头便打算告辞,谁知柏竹秋却收了棋盘上所有棋子,邀请他再下一局。
“本座没心情。”说罢,便从角落里捞起一个正在扑叶子玩的小毛球,闪身往外头移去。
还未出门,殿门“哐”的一下关上,阵法层层叠叠铺设,构建出一个固若金汤的密室。
虽然只有一瞬间,他还是感应到门外一批大批的修士聚集。
靳桃浪眸光霎时沉下,声线晦涩,陡然充斥着爆发式增长的危险。
“你想杀我。”
是他掉以轻心了,现在的他对于柏竹秋来说就是个陌生人,再冠上一个魔族的身份,没有立刻拔剑砍死就不错了。
方才不过是拖住他,等待外援到而已!
靳桃浪压下体内翻滚的魔气,咬牙切齿道,“我不想伤你,放我出去。”
“再来一局。”
“再来你*!”靳桃浪体内的酒气好似全被怒火烧干吸收,现在只想亲手把柏竹秋那张木头脸揍成猪头!
魔气被全部召唤出来,靳桃浪眼球满是红血丝,魔气上浮,眼前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只有活动的无意被红线标记。
此刻的他渐渐露出杀人机器的本性,若不是大殿的阵法够密,承受力强,怕是早就被掀翻了。
“柏竹秋,从进入玄初宗起,你就想杀我!”靳桃浪忽然想开了,毫不在意地撕开最后一层遮羞布,“屁个正邪!你一点都不像他!”
这时,柏竹秋脸上的面具才有一丝裂缝,终于舍得抬起他高贵的头颅,目光直直朝青年望过去,“像?你说我像谁?”
这是个注定等不到的回答,靳桃浪做出开大的架势只是迷惑而已,既然试探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此地也不宜久留,一股脑连轰带炸地掀飞法阵禁制,刚出大殿门,大片大片的攻击便朝他落下。
整个大陆能成为他对手也就柏竹秋一人,除此之外,都是杂碎!
魔气自动组合攻守,瞄准几个主站位便是雷霆一击,套准命脉的方向直直贯穿,所有的攻击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全都拦在魔气构建的气罩外头。
靳桃浪慢条斯理地将小金的毛发梳顺,得了闲情,还挠着它的下巴逗弄,衬着对面这群靠嘶吼出力,一个不小心便被捅破肚皮满脸血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对一清真人干了什么!”
“魔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卑鄙小人!不仅擅闯玄初宗,还光明正大地迫害宗门弟子,其心当诛!”
靳桃浪越听越觉得这些人离谱,也不想继续玩了,索性——
全都杀了。
这一刻,鲜血溅到脸上的感觉不再炽热,拳头握紧又松开的实感不断减弱……
刹那间,虚妄幻境破灭,再醒来时,柏竹秋正好沏了一杯茶递过来。
“你倒是觉着有趣,拿新弟子试炼的东西来套我的话。”靳桃浪动了动僵硬的肢体,从木案上不紧不慢地坐直,眉眼鲜活,毫不掩饰爱意,“怎么,有看到想要的东西吗?”
柏竹秋与这人初次在现实中见面,使用虚妄幻境也只是想探查青年的喜好,谁知竟会遇上这样的乌龙。
他的唇线紧张地抿成一条直线,佯装镇定。
“如果未来我们会结为伴侣,那……不介意的话,能否慢些,我可能需要时间适应。”
“我理解。”靳桃浪摊手,眉宇间满载笑意,“不就是害羞吗,我现在就可以帮你。”
柏竹秋神情不解,开口正要问什么意思,艳丽如烈火的青年携着一声亮眼热烈的红衣闪身来到他跟前,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一尺不到!
柏竹秋自己一个人冷清的过了太久日子,面对如此唐突暧昧的距离,非但不觉得抗拒,还欠虐似的无比享受着对方的亲近,每个毛孔都恨不得将青年身上所有的气息吞并。
这样的他,实在太奇怪了!
靳桃浪试探地牵起男人僵硬如木头的手指,嗓音带笑,恶趣味地捏了捏,“这样可以接受吗?”
柏竹秋目光灼灼,一股莫名的甜滋滋充斥他整颗心脏,让他有些陌生的同时又难得感受到畅快的幸福。
他好像真的很喜欢,他。
“不舒服的话,跟我说。”靳桃浪阖上眸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双手枕在男人更僵硬的大腿上,顺势歪头靠了上去。
这一瞬,他清楚地感应到类似血液跳动的声音,“砰砰砰”隔着几层薄薄的衣料,如烙铁般洞穿整颗心脏,让他也被带着勾起几分青涩懵懂的爱意。
柏竹秋忍得脑袋都快充血,克制和放纵两种极端感情上演了胶着的拉锯战,实在分不出高下,期间他只会像个傻木头一样坐着,舌头打结,艰难地张开嘴巴后,却什么也说不出。
这会应该是酒劲全都返上,本来只想靠靠,却犯懒睡着了。
柏竹秋对这种事情实在没经验,把熟睡的青年放到自己床上后,纠结地盯着衣服领口。
该不该脱?
第一次见面就宽衣解带,是不是太僭越了,不不不,还是冒犯。
可梦中他们更亲密的事都干过了……
思来想去,柏竹秋决定闭上眼,帮人解开衣服。
先是腰带,不愧是魔族尊主,上面随意镶嵌的晶石和白玉都蕴藏着丰厚的灵气,而柏竹秋的注意力却根本不在玉带有多华丽。
背部压着带子的下半部分,他不得不抬起青年的腰,感受着指尖隔着皮肤传来的热度和脑海中清楚出现的各种头晕脑胀画面,让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是握着一个烫手山芋。
才解下一件,他就热到口舌发干,血液沸腾,恨不得一把跳进寒潭里冷静。
而没了束缚裾袍松松垮垮地挂在青年身上,再加上靳桃浪睡觉也不安分,途中迷迷瞪瞪睁开眼,睨见床边不断念清心诀的柏竹秋,习惯性地爬起来,黏糊糊地贴到男人的后背上。
嫣红的唇瓣模糊地念了好几声热,松动滑腻的布料随着他的动作直接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和肩膀,偏偏他还撩人不自知地搂着柏竹秋的肩膀,鼻尖难耐地在青筋毕露的脖颈蹭来蹭去。
柏竹秋好不容易冷下来的身子对于靳桃浪来说简直就是夏日甜冰一样的诱惑,更何况他身上天然带着一股很好闻的冷香,吸一口,晕晕的脑袋便轻一分,舒服极了。
此刻的靳桃浪像吸食猫薄荷的软毛猫咪一样,欲罢不能,苦了柏竹秋,只能将清心诀念得更急,眼睛更像是被烫到般,完全不敢睁开……
“柏竹秋,我好喜欢你。”
青年不知何起的呢喃就这么吹进他的心坎,这一刻,饶是再多的清心诀寒潭也灭不掉他随南风而起的爱恋。
掀开眼皮时,眸底洋溢出愈演愈烈的坦然爱意让他可以握上青年修长皙白的手臂,转身扶着腰身,帮忙脱掉繁琐的外衣,将里衣仔细穿好后,才把人轻柔地塞到被子里。
“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