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矜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迅速切换策略,只见他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眼泪欲掉不掉,委屈地抱住昆玉的大腿摇了摇,“叔叔告诉窝嘛~”
“叔叔~”
“叔叔~”
昆玉勉强抵御了片刻,很快就举手投降,被古矜拿捏得死死的,那红通通的眼眶,奶声奶气的呼喊,漂亮小脸蛋上满满的信任,简直就是往他的萌点死戳!
“好好好。叔叔只知道那人是你的亲生哥哥带回来的,嗯,人。”
“什么人?”古矜一脸无辜地问道,“长什么样子的呀?”
说到这,昆玉忽然想起来了,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之前季云间拍摄的现场照片,他将车里的人不断放大,语调发冷,“就是他。”
古矜的表情有过片刻的古怪,他扫了一眼照片,很快就把那张脸记住了,“他不是人。”
闻言,昆玉配合地冷哼道,“确实不是人,是垃圾,专门用来恶心人的。”
古矜赞同地点了点头。
见此,昆玉又一个没忍住,把古矜抱进怀里狠狠地揉了揉,“惟空究竟是怎么养出豆包这么又贴心又聪明的小孩子的!”
想起自己二十几岁时,被一群熊孩子折腾疯的场景,完全是噩梦啊!
“叔叔,空空醒了!”
昆玉赶紧拉近椅子上前,扶着靳桃浪坐好,关心道,“怎么样?是不是还很痛?”
靳桃浪现在无比庆幸系统惩罚在前几天结束了,不然按照身体这个等级的伤,眼睛非得哭到肿起来才行。
“还好。”
“得亏伤口不怎么深,不然非得给你缝上几针。”昆玉见靳桃浪又苍白了几分的脸色,恨不得把古奚那个杀千刀的挫骨扬灰。
“那个人的身份你应该也知道了吧,怎么说?”
昆玉表面上问的是这场车祸,实则是在探求靳桃浪对古奚的态度。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是真怕靳桃浪这时候恋爱脑爆发,整个什么即使他伤害了我,我依旧还爱着他的狗血戏码。
“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扔了就扔了。”靳桃浪清醒道。
这回昆玉的心情才阴转晴,古矜更是开心,咕噜爬上床,小心翼翼地在靳桃浪旁边躺下,“空空,那窝呢?”
“我,永远……”靳桃浪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见古矜期待的眼神,他放缓语气补完了下一句,“会陪着你的。只要我在一天,就会陪着豆包一天。”
这下,古矜是彻底开心了,趴在床上,撑着脑袋就想往靳桃浪怀里滚。
昆玉可不敢把古矜留在这,生怕小孩子乱动又加深了伤口。
“豆包晚上不能再打扰你爸爸了,他身上有伤,万一碰到了就不好了。”说着,提溜起床上准备入睡的古矜就往门口走,“惟空啊,我去催一下晚饭,很快就上来。”
出门的时候,昆玉还看了眼表,心底浮现出几抹疑惑。
这都快八点了,饭还没准备好?
然而很快,他的疑惑便得到了解答。
楼下偌大的客厅内,两队人正气势汹汹地对峙着,辛川站在最前面,毫无畏惧地与古奚杠上,“你们古家的道歉太沉重了,我们这是个小地方,承受不住。”
古奚一袭墨黑色繁复唐装,精致妖孽的眉眼下压,眸光深不可测,赫然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穿着作战服的人,每个人手上都提着的是末日下堪称不菲的营养品,却毫不收敛身上的戾气,真是做足了表面样子。
这时,商青哲忽然瞅见楼梯口的昆玉,丝毫没有顾及两方一点就着的火药味,咧着嘴就举手打了招呼,“昆玉,没想到你也住在这啊!”
“古奚,你什么意思。”昆玉没有理会这个在现场显得异常突兀的商青哲,径直走向古奚,斜睨了一眼他身后躲着不肯出来的小男孩,嗤笑道,“什么时候小情人犯了错,要你这个家主出面解决啊。”
“这是我们家小少爷!”管家气愤道。
听到这个答案,昆玉笑得愈发玩味,他拍了拍怀里的古矜,柔声道,“豆包,你的管家爷爷不认你,相反的,还找了个冒牌货顶替你的位置。”
出现起,古矜的视线就一直落在昆泽身上,鼻尖萦绕的难闻味道让他下意识地皱起了小鼻子,用最奶的声音,说最打脸的话,“鸡!是鸡!”
“妓啊。”昆玉懒懒地拉长调子,毫不在意现场好几道要把他射穿的眼神,捏了捏古矜的小脸蛋,夸奖道,“豆包真会说话。”
“奚哥,你看他!”昆泽忍不了了,含着一双我见犹怜的艳丽眸子,从背后扯了扯古奚的衣摆就要让人帮他讨回公道。
“一个小孩子而已,你计较什么?”商青哲斜睨了眼昆泽,眸底的挑衅之意甚浓。
“商青哲!你站哪边的!”昆泽双眼满是怒气,咬唇质问道。
商青哲往后退了退,位置不尴不尬,正好处在两方的中间,“我中立。”
说罢,便对着一脸无语望向他的昆玉狡黠一笑,下巴轻扬,那种欠揍的感觉实在看得人牙痒。
“下午,你们谁拦的路。”古奚不想再和这些人拐弯抹角,语气半是压迫半是威胁地问道。
此话一出,再次点燃了昆玉等人的怒火。
辛川忽然暴起,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古奚面前,力道极大地拽住他的领子,无可抑制的愤怒如杀红了眼的公牛在体内肆意冲撞,教他恨不能立刻就把这张倨傲的脸揍扁!
“辛川!住手!”居山和五蛇一人一只手,迅捷地控制住发狂的辛川,把人往后拉。
现在还没到动手的地步,要是他们先破了规矩,这道理就说不清了。
辛川的情绪已然崩溃,即使被五六个人压着,恶狠狠的眼神被猩红的血丝装满,一瞬不瞬地盯着古奚,巴不得把人剥皮抽筋,“我要揍死这王八蛋!就是他害的老师!要不是因为他!老师怎么可能会变成那样!”
“辛川,别激动!”
“辛川!冷静下来!”
“先生还在睡,异能爆发的话会吵到先生的!”
听到这,辛川霎时泄下挣扎的力道,面上的愤怒不甘褪去,染上了无边的落寞和悲痛,自责再次袭上心头,“是我没有看好老师,要不是我,老师就不会受伤了……”
对面的昆泽叉着腰,没好气道:“哼,可不就得怪你,一个坐轮椅的离马路中间那么近干什么!不就是被人撞的吗!”
“你再说一遍。”昆玉周身的气场瞬间森冷,寒凉凌厉的目光在对上昆泽时,杀机迸现!
“你是谁啊,有什么资格在这和我叫板?”对上那张自己曾经拥有的脸,他无可避免地回想起自己在实验室憋屈的经历,他伸长脖子继续讽刺道,“再说一遍?我给你脸了是吧?”
“什么马路中间!当时先生明明就是在边上!是你故意开车撞他!”季云间也在现场,立即维护道。
“你有证据吗?我说他在马路中央就是在马路中央!”
就在昆泽打算继续颠倒黑白时,一道稚嫩的童声陡然打断了他。
古矜对上少年震颤的瞳眸,忽地勾起一抹天真无邪的微笑,“你伤了空空,这次,我要把你的肠子,一点一点扯出来。”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昆泽想要杀死古矜可谓是轻而易举,可每每对上那双墨蓝色的眸子,脑海里被肢解记忆便如恶魔般挥之不去,全部的力气仿佛一下子就被抽空了,就连鼻头的空气也变得稀薄,让他呼吸加快,心跳骤停,顿时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勇气。
“你个破小孩,胡说八道什么!”昆泽被吓得两股战战,瞥了眼眉头紧皱的古奚,心中顿时有了很多底气,“他就是活该!反正我都把他撞了,你还能拿我怎么办?”
“哦吼,你也太嚣张了吧。”商青哲乍然惊呼一声,眸底的兴味闪烁不定,一脸想看热闹的表情。
昆泽肺都快气炸了,粗鲁地用手指着商青哲,“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那我说话了,就明显不是哑巴啊。”
“你!你!你……”
“你什么你,你家主子都没发话呢,就你在这作死地蹦跶来蹦跶去的。”
商青哲反手交叠,开始输出,“这是你家吗?咋脸皮这么厚嘞,怕不是那银河系都是你家的吧?还真以为自己是行走的金币,人人都腆着脸收藏啊,真是老大爷装嫩,不知廉耻!”
这时,古奚带来的人一窝蜂挤上来劝架,场面顿时变得又闹哄又诡异。
季云间悄悄来到昆玉的身后,压低声音看向那个不知何时变成友军的商青哲,“昆医生,这骂人的水平,可真高级啊。”说完,便尬笑了两声。
“高级倒是没见着,全是他自创的。”昆玉一时也不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习惯就好,他这人从小就这样,就是嘴皮子烫口,能在你耳朵边不停地唠叨一整个上午,都不带停的。”
季云间和身后几个也听到秘密的人非常默契地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没想到那样一副清雅迷人的长相之下,住着这么“有趣”的灵魂。
借着商青哲掩护脱身的古奚,不知何时运用了异能,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靳桃浪的门前。
他说不清自己应该怀揣着什么样的情绪,好像恨得不够,爱得也不够,纷纷扰扰地混杂在一起,居然让他生不出半分的勇气去打开眼前这道门。
不得不承认,方才辛川在说靳桃浪受伤的那一刻,他的心情很复杂。
是一种即使知道对方怀着特定目的接近,还忍不住打开心房的无奈,以及都一言一行抑制不住被牵引的心神……
他的目光沿着实木地板攀上复古的拼色大地毯,草草略过床尾繁琐华丽的花纹,仔仔细细地描绘床上显得格外清瘦的轮廓。
他在那手臂处和腿上突兀的白色绷带处停留了很久,久到忘却呼吸,陷入凝滞,再回过神时,胸口已然闷到发痛,肺好似也跟着炸开了。
一定是炸开了吧,不然,他无法解释脑海中浮现出的那道堪称心痛的情绪。
而当他撞见那截细的只剩一层皮包裹的瓷白腕骨和不再明艳的唇色时,低落的情绪弥漫到四肢,还冒起了阴凉的冷汗。
到床头最多五步距离,可这五步的路程却走得异常艰难,脚底仿佛不是温热的地暖,而是淬着毒液,削尖了往他脚底刺的刀刃,鲜血淋漓,痛在心,跟在身。
靳桃浪的伤真的很严重,严重到即使陷入沉睡,额间的鬓发也会痛极,被冷汗沁透,眉宇间环绕了不再是他熟悉的自信高傲,而是痛苦和日渐消散的生命力,让他整个人都变得虚幻透明了起来。
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彻底消失……
“哥哥……”古奚终是败于翻滚的情绪,情不自禁地跪到地板上,颤抖着摸向男人的手腕,十指紧扣,哆嗦着唇递上一个破碎的吻。
下一秒,白光乍现,治疗系异能发动。
他带着异能在靳桃浪身体里循环了很多次,照理说,不管是多重的外伤内伤,都应该被治好了才对。
那为何,面色还是那么差劲?!
古奚不死心,打算继续发动异能时,手边蓦地传来了一下若有若无的颤动,下一秒,他掀开眼皮,对上了一双阴凉漠然的眸子。
“滚。”靳桃浪费力地抽出自己的手,撑着身体抗拒地离古奚远了些,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古奚盯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将黯然悲凉的情绪又埋到了最深处,他冷笑着拍了拍手,站起身,居高临下道,“别那么绝情,下午的事情不好意思,我来道个歉,顺便也过来看望一下你。”
“不需要,也没必要,你可以滚了。”
不加掩饰的赶客态度还有冰冷到陌生的嗓音彻底踩到古奚的雷点,他用舌尖狠命地顶向上颚才将将维持住自己为数不多的耐心,“再怎么说我也治好你的伤了,就不多留一下我这个救命恩人?”
“我身上的伤是你那个小情人撞出来的。”靳桃浪的语调非常平淡,话也说得很清楚,这件事本就应该是他负责,别厚着脸皮卖乖。
“小情人小情人!我他*什么时候承认这个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