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这东西究竟叫不叫九清雪蕊都不清楚。
它被放置在天机阁里,故意被石莲偷走。
虽然不清楚这玩意儿对于行尸有没有效果。但是对石莲的效果倒是很强大。
石莲现在身体出现异状,与这东西脱不了干系。
…
石莲带着秦妩,朝着被夜色浓淡勾勒的落珈山群山而去。
忽然间,破风声从身后袭来。
——砰的一声,羽箭把石莲前一秒还踩在脚下的石碑,射得粉碎。
石莲在半空中侧了个身。
雪亮的光芒,晃到秦妩的眼睛。
她抬起头,看到一只锋锐的羽箭。
夜风中,慕容伤白衣黑发,手中弓箭满弦,犹如圆月。
他赤着脚站在不远处的石碑上。
身上穿着白色的单薄寝衣,露着半片胸口。
一头黑发完全没有束起来,任由它们垂在身后,在夜风中拂动着。
还带着潮湿的水汽。
…
秦妩呆呆看着他。
慕容伤那把拉开的弓箭,箭尖本来正对着石莲。
因为石莲转身的姿势,现在箭尖直直对着秦妩的脸。
秦妩看到那少年站在石碑上,不动如山。
周身上下如同他手里的那把弓箭,绷得极其紧。
杀气凛冽。
忽然就觉得这个寒冷的冬夜里,总算有点让人开心的事情了。
她对着慕容伤挥挥手。
“笨蛋啊你,是不是泡着澡泡着澡,就跳起来,跑来这里了?”
慕容伤挽弓的姿势没变。
但是白色单衣未掩盖到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似乎想说什么,却并没有说出口。
“你个笨蛋!头发不吹干会头痛的,本来就很傻了。再疼一下岂不是更呆?”
慕容伤:“……”
…
石莲的左手,横过秦妩身前,环到她脖颈下。
对慕容伤说:“站在那里,不要过来。否则,我就勒死她。”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用另一只手漫不经心擦掉从鼻子里流出来的血。
目光扫过慕容伤身后的黑暗。
“我说的不只是你,还有你们,再敢靠近一步——”
他眸中血色骤然浓烈,横在秦妩身前的左臂猛然用力。
秦妩……玛德!她被勒得脖颈抬起,脚尖离了地,整个人不能呼吸。
不过只有几秒,就脸色涨得通红,眼泪流出来。
她感觉到死亡的恐惧。
真真切切的,就笼罩在她头顶。
绒绒和喜儿察觉到她的惊惶,齐齐发难。
两只崽同时咬在石莲钳制秦妩的左臂上。
石莲依然没有住手。
血顺着他的鼻子流下来。
他现在并不在意体内的毒素,因为九厄真经发作,他体内骨针逆转。
这疼痛可以盖住身体内其它所有的痛,就算现在拿斧头看他的腿,他也只会不疼不痒。
。
钳制秦妩的大手晃了晃,秦妩就像是挂在架子上的肉串,随着动了动。
她眼前一片黑色,已经快失去神智了。
慕容伤脸色冰冷,“你莫要乱动,放开她——!!”
手里的弓箭再三绷紧,到底没有射出去。
石莲轻飘飘朝后跃去。
他扬起嘴角。脸上的微笑,丝毫看不出此刻正在经受的痛苦痕迹。
每次看到别人的痛苦,他就会得到愉悦,
就好像现在这样。
石莲站在更高的一块石碑上,居高临下。
“小容儿,忘记师兄刚才说的话了么?再靠近,我就掐死她,师兄可不是说笑的。”
慕容伤缓缓地,把自己踏出去的脚重新收了回来。
石莲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湿哒哒的一直流鼻血,胸前衣服已经被浸透了。
然后,石莲把自己一手的血,往秦妩脸上抹了抹。
见那小姑娘细嫩的肌肤,变成狰狞血色,他脸上笑意越发明显。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就这么死了,多可惜啊。”
钳制秦妩的手腕松开,小姑娘软软瘫倒在他怀里。生死不知。
石莲看向对面的夜幕。
搂着秦妩,这会儿像是搂着一个心爱之人。
“放心,她现在没死。但是之后会不会死,就要看你们了。”
说完,他抱着秦妩,像只大蝙蝠一样,再次往后掠去。
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过来。
“想给她收尸就跟过来了吧。”
。
黑发白袍的慕容伤站在石碑上,手里的箭到底没有射出去。
箭尖朝下,他整个人看着前方浓稠的黑夜,眸中神色辨不分明。
南山月从石碑底下转出来,皱眉望着石莲消失的方向。
“他干嘛往那边去?”
鬼面人:“三师叔忘了么?据说,他小时候经常来药王谷,对落珈山的后山应该是熟悉的。”
南山月用扇子敲了下下巴。
“对。”
她皱着眉头,忧心忡忡。
被带走的是她唯一的徒弟,又是她情郎的宝贝女儿。
石莲就是个变态,完全不能以人类的正常思维去判断他。万一枝枝有个好歹……
现在最棘手的是,石莲曾经也是玉京三门的人。
对于毒术蛊术乃至药王谷的医术,都有涉猎。
这些东西对他都是免疫的。
南山月:“先回去。”
。
秦妩做了一个什么梦。
梦里不知受了委屈,泪水把枕头都打湿了。
然后,她迷迷糊糊中,从梦里醒过来。
看到被她枕在脑下的东西。什么枕头?分明就是一块粗糙的大青石。
上面长得苔藓都被她蹭干净了。
秦妩坐在原地带了片刻……这里,又是哪里?
山洞?还是密室?
忽然间,前面几步远,有蜡烛的光芒晃了晃,把秦妩的注意力重新聚集起来。
她抬眼看过去。
拿着蜡烛那人,正屈着一条腿,倚靠着石壁而坐。一副少年面孔,被烛光映得明明灭灭。
见她看过来,那人挑眉。
“醒了?”
昏迷前的记忆迅速被唤醒。
秦妩立刻感觉到脖颈处,针扎似的疼。
记忆的最后,是自己,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被这厮像是掐着鸭脖子似的,掐了起来,吊在半空中。
他怎么还没死呢!
秦妩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离这变态又远了一点。
一根手指粗细的白蜡烛,被石莲捏在手心。
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那根蜡烛。
火苗在他手指间跳跃。
烛光映照,他脸色苍白,白得像鬼。但是精神看起来还好,似乎并不像是立刻要死的样子。
被她打量的男人抬起头来。
“你看什么?”他冷冷问。
秦妩:“……你,哪里弄来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