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本是燕子坞的喜日子。
年节刚过,欢庆的气氛本就未散,今天更是庄主娶二夫人的日子。
谁曾想,就出了乱子。
也许是接连的欢庆,堡里懒散了。
今夜燕子坞内,西北角的兵器库,突然就起了火。
那地方可是重中之重,容不得半分疏忽。
本来正在休整身体,等着拜堂成婚的庄主大怒。
亲自过去探查,揪出几个喝酒误事的,当场砍了脑袋。
又在兵器库里转了一圈,却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这地方冷森森的,到底火是怎么起来的,也是个问题。
刚从兵器库出来,便听心腹回禀。
说是他的私库,也着了火。
庄主的私库里,放着这些年他自己搜刮的,以及别人孝敬的各色珍宝。
跟燕子坞的兵器库一样,在他心里,地位异常重要。
庄主急匆匆赶去私库。
里面的绫罗绸缎,珍宝古玩等,已经烧了一小半。
疼得庄主心都在滴血。
等到所有东西都被救出去,庄主美好的心情也被毁得差不多了。
他掌管着燕子坞十几年了,这样的事情,这么多年,没遇到一遭。
今天却遇到了两回。
心中难免警惕起来。立刻吩咐组织人手,全堡戒严,加紧巡逻,找到可疑人口,即刻上报。
。
戌时初。
院门外传来嘈杂吵闹。
伴随着恭贺庄主大喜的声音,穿着喜服的庄主,在众护卫的拥护之下,进了喜房院落。
两个老嬷嬷迎上来。
先是道了喜,后又说道:“二夫人已经在房内等着了。”
庄主摸着下巴,朝亮着喜烛的房内看过去。
“爷就知道,他是个乖顺的。”
正要带着人进去,被嬷嬷拦下来。
“二夫人性子腼腆,庄主带这么些人进去,只怕会羞恼的。”
还把今天傍晚,二夫人把所有人都赶出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庄主心头一热。
小美人看着温柔,却不料竟如此羞怯。
他想了想,遵从嬷嬷的建议,把随从们都屏退到院落外。
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若是小美人顾及院中这些人,放不开姿势,那乐趣可就少多了。
自己大摇大摆进了喜房。
…
却见那穿着喜袍,盖着喜帕的新人,正坐在床头。
规规矩矩,可不就像个小媳妇儿那样?
庄主本来的三分醉意,这会儿也变成了五分。
摇摇晃晃,带着喜色靠过来。
“美人儿,我们该拜堂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喜帕底下传过来。
“拜那东西做什么?直接办正事吧。”
庄主一愣。
小美人这声音,居然如此好听,若冰泉炸裂,嗯,与他那容色,倒是有些差别。
庄主凝视着床边的美人。
虽然隔着喜帕看不出什么,他却已心如猫抓,痒不可耐。
没想到,美人看着温和,声音清冷,行事却又如此不羁。
庄主笑道:“心肝儿,你的爷都已经到你跟前了。夜长着呢,咱们也不急在这一时了。”
他提起桌上的酒壶,晃了晃,倒了两盏酒。
自己拿了一盏,另一盏递到盖着喜帕的美人面前。
酒香扑鼻,嗅之已醉。
“心肝儿,你厌烦那些俗礼,我都随你。只是,我是正经待你。”
“来来,你们共同对月拜了天地,再饮了交杯酒。这才算是完成了大事。”
这庄主,竟然还是个讲究人。
他只管说着话,坐在床边,穿着喜袍的美人却并不搭腔。
庄主又看了两眼,皱眉。
“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下人们慢待你?”
却见美人身上随意套了一件喜袍,松松垮垮搭在身上。
还露出里面黑色的里衣。
坐在床前那人还是不声不响。
莫名其妙的,感觉有股子冷气从他身上漫开来。
庄主不知脑补了什么,立刻心疼起来。
“心肝儿,你这是受了委屈,在跟我撒娇?”
撒、娇?
那穿着嫁衣,遮着红盖头的人,缓缓抬起头来。
庄主看不到的床底下,一只手伸过去,捏了捏那人的脚。
。
师兄,苟住!不要放大招!
秦妩趴在床下,猥琐地围观别人,不,是燕子坞庄主,同她未婚夫的拜堂礼。
眼见这庄主说话越来越放肆,她感觉到自家师兄的拳头已经捏得咔嚓作响了。
庄主刚进来的时候,她趴在床下,偷看了两眼。
……嗯,闻人折柳的形容,还是比较好听的。
正常形容就是,一个矮胖丑秃的男人,裹在红袍子里,滑稽又可笑,活像一个大肉球。
看一眼都想自抠双目。
幸而慕容伤戴着盖头,遮挡了视线,避免了视觉污染。
被床底下的小手,轻轻捏了下脚踝。
慕容伤心中的郁气,勉强压了压。
接过庄主手里的酒盏。
径直走到窗边。
那地方,恰好能看到月色。
庄主一愣。
关注的点却是,“心肝儿,你盖着盖头呢,还能接过我手里的酒?”
一边说着,一边嘿嘿笑起来。
见那穿着喜袍的人已经站在窗前月下。
庄主眯着眼睛,端着自己的酒盏过去。
目光从上到下将那新人打量着。
虽然盖着盖头,看不到容貌,却也能看到身段,蜂腰长腿,脊背瘦削。
身姿挺拔,像是一尾清竹,比之前见到时,更令人意动。
这要是摸上去……
还没看到脸,他已经醉了。
目光落在那人握着酒杯的右手上。
指节修长,清瘦,苍白。
庄主忍不住伸手要去摸。
他刚一动作,那人已预见到,立刻退开三步远。
庄主笑:“你总这么害羞可不行。”
说着,那只酱萝卜似的短粗手,就要伸过来摸美人的手。
趴在床底下的秦妩顿时又提起了心。
生怕慕容伤一时忍不住,把他打成个烂羊头。
那盖着喜帕的男人,微微偏了偏头,看似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
居然又忍住了。
厉害了我的哥,秦妩从床底下伸出手指,给他点赞。
这要是我,我是忍不住的。
“喝酒。”喜帕底下传来冷冷的声音。
“我的心肝儿,我们还没拜天地呢,哪儿能先喝酒。”
“来,为夫帮你把盖头掀开。”
庄主一边说着,一边去掀开他的盖头。
穿喜袍的男人又往后退了一步。
“你先喝。”
庄主顿了顿,“你呀,怎么这么会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