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宋嘿嘿笑,“院长您这就不对了,怎么能欺负我呢?”
他去什么去?
没看到那边腾蛇神位首领都端坐着没动呢。
想不到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长着张清秀娃娃脸的内侍,之前在主君身边随侍的时候,温宋也见过几回。
那时候他低调安静。
万万想不到,年纪如此之轻,功夫已经高深如斯。
简直就是人形的杀人武器,当然,比起陛下还是弱了一些的。
怪不得能坐到腾蛇之首。
眼下,那年轻内侍盘膝坐在山坡上,看着主君离开的方向,并没有动作。
他是主君的贴身内官,他都没动,众人自然不急。
房沧老谋深算,比温宋思虑得周全。
苍黛山是什么地方,温宋这个整天扎在武器库里的疯子不清楚,他可是很清楚。
这是陛下小时候长大的地方。
陛下是粟美人所生,这次来,也是了结之前的旧债。
陛下心情定然极其糟糕,这时候,当然不能往前凑。
也就是那个秦十一,能在这时候靠近陛下,还不被厌憎了。
少年人的两情相悦,还真是奇妙。
。
沿着山路走了半天,从太阳刚升起来,走都日升中天。
太阳出来的时候,稍微还有点暖意。
一旦被阴云挡住,冷风立刻吹过来。
看着像是又要下雪的样子,秦妩簌簌发抖。
慕容伤回头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斗篷不知道丢哪里去了,脸颊冻得红通通的,鼻尖也泛着红。
甚至睫毛上,都凝着霜雪。
见他看过来,她咧嘴对他笑了笑。
慕容伤抱着青瓷坛的手顿了顿。
腾出一只手过去,“来。”
他这一路下山来,想起之前在苍黛山的日子,心情难免低沉。
一直没跟她说什么话。
这会儿看她傻乎乎的样子,不由得心疼起来。
“作甚?”那小姑娘抽了抽鼻子。
嘴上说着作甚,却已经把手伸到了他的掌心。
一股温热的气息从慕容伤掌心漫开,顺着她的手掌往上攀升。
身上的寒意很快被驱散了一半。
秦妩好奇地捉着他的手。
“这就是内力么?”
慕容伤反问:“你斗篷呢?”
小姑娘眨了眨眼,眼睫上白色的冰凌跟着晃了晃。
“好像丢在竹林里了。”她吸了吸鼻子,倒是不甚在意。
还在研究,他的手是怎么冒出热气的。
还亮着眼睛跟他说。
“好像暖手宝一样哎。下回我来大姨妈你给我暖暖好了。”
大姨妈?
秦妩:“就是月事葵水,我肚子疼的时候,你给我揉……”
还没说完,那人就从秦妩手里把暖宝宝抽走了。
秦妩:“唔……”
慕容伤指了指前面山脚。
“那里有一个镇子。”
。
临到中午,他们跟着风雪前后脚进入山下的村镇。
因为天太冷,很少有人在外面走动,街道上却也有不少横七竖八的脚印。
慕容伤带着秦妩来到客栈门口。
大雪天,客少。
客栈的跑堂正靠在门上嗑着瓜子,眼见两个客人进来,立刻抖擞起精神。
“客官里面请。”
前面那个穿着黑色单衣的年轻男人,脸色冷峻,看上去很不好亲近。
也并不搭理他的话。
倒是后面那个小姑娘,不仅长得美貌,性子还很好。
她对着店小二笑了笑。
“我们要吃东西,还要住店。”
…
这家客栈现在除了他们两个,并没有其它客人。
黑衣年轻人坐在大堂靠窗的位置,小姑娘也坐了过去。
跑堂连忙拿刚用热水冲烫过的茶碗,倒了两碗热腾腾的姜糖水来。
问秦妩:“客官这是从哪儿来啊?看着倒是眼生。”
秦妩捧着姜糖水的碗,小小地喝了一口。
糖并不是特别甜,但这时候喝到嘴里,从内到外,都被甜意和温暖慰藉。
因此也对这跑堂的,观感好了许多。
“我们从苍黛山下来。”
苍黛山?那跑堂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上下打量着这两人,神情颇有些古怪。
跑堂:“客官怎么到哪里去了?”
声音压得低低的,好像在说什么机密的事情。
这两人,穿着这么轻薄的衣服,这么大雪的冬日里,跑去苍黛山。
啧,居然还活着下来了,也是命大。
秦妩很上道,也压低声音。
“怎么了?我听说,那山上长着一味奇药,所以特意带着我相公过去找找看。”
跑堂仔细看了看秦妩和慕容伤。
确定两人都是活人,也没少什么东西,这才悄声开口。
大白天的,说话之前还鬼鬼祟祟,四处看了看。
“你们在那山上,就没见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秦妩心中一动,“你说的是什么?”
跑堂:“我们这里的传说,那座山里啊,不能进人。”
据说,很久以前,有个皇帝的美人,死在了苍黛山。
从那以后,苍黛山上,总会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有不少人,在那山上看到有尸体从坟墓里爬出来,满山追着人跑。
还有怪物吃人。
不止一个人,是很多人目睹。
也曾经报给官府,却一直没人理会。不怕死,敢去上山的人,折损了好多。
渐渐的,大家都不上山了。
那座苍黛山也就荒废了。
…
秦妩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么大一座山,都没看到活人。
不止活人,连鸟和虫子都没很看到。
却原来,是孤鹤在山上养尸,弄得阴气沉沉,大家都不敢上去了。
想毕,秦妩笑了笑。
“现在可以上去了。并没看到什么古怪的东西。”
“倒是天雷把半山腰的别院劈了,火光烧了一夜。”
跑堂:“……”
我读书少,你可莫要哄我。
天雷?冬日里,这么大的雪夜,哪里来的天雷?
。
大堂里烤肉滋滋作响。
果酒甘冽,秦妩正吃得满足的时候。
从客栈外进来一个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的人。
那人站在门口。
把斗笠摘下来,上来的雪掸干净。
然后又把蓑衣解下来,雪一样清理干净了,这才进入店内。
跑堂的急匆匆从后厨奔出来迎接。
“客官,您是住店还是打尖?”
今天倒是巧了,来店里的都是生面孔。
那人蓑衣底下穿着月白皮袄,一派温润做派。
容貌也生得极好。
听到跑堂询问,客气道:“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