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月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当然是我赢啦。金一缕被我的蛊咬的,跪地求饶,眼泪把衣襟都打湿了。”
秦七:“那我们还来这里找他?他会不会报复?”
南山月:“……应该不至于。他那个人,还是比较好脸面的。”
秦七面色越发严肃。
紧紧拽着南山月的衣角。
“我的意思是,他会不会因为生你的气,把我暴揍一顿?”
南山月:“……”
晃了晃手里提着的酒坛子。
“七郎别怕,不是带了礼物么?”
她不说礼物还好,一说礼物。
秦七立刻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暴打一顿了。
那坛子里,放得可不是酒,而是南山月精心寻找的毒虫。
各种虫子都有,都气焰嚣张,活蹦乱跳的。
来之前,南山月把坛子提到他面前。
“鲜活可爱的小东西,你瞅瞅。”
秦七瞅了一眼,吓出鸡叫。
“七郎,走啦。”南山月唤他。
秦七:“……嗯。”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
反正,他也不用怎么说话,就摆出自己,天下第一美男子的风姿,给小月撑腰就好了。
。
这地方偏僻,很不好找。
之前问路的时候,住在附近的坊民听说他们要来这里,眼神都很古怪。
不为别的,因为这林府,听说住的是大都护府的一位高官。
后来不知怎么的,触怒了大都护,满门抄斩。
一家上下一百余口,直接在家里被斩杀的。
鲜血从门缝里流出来。
那些哭喊声,缭绕空中,数日不散。
从此,这地方就成了天水城有名的鬼宅。
他们从掉了门匾的大门里进去。
灰尘从头顶扑簌簌往下落,里面荒草蔓蔓,破败荒芜。
怎么也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南山月却胸有成竹。
还用扇子点在某处荒草之上,“你看,那是脚印,一定就在这里。”
秦七瞪大眼。
……是么,真的看不出来啊。
两人一路往荒宅深处走。
白衣文士,红衣团扇美人。
荒草萋萋,尘埃蛛网。
换个打开方式,就是一部妖鬼志怪电影的开头。
越往里面走,秦七的手臂就忍不住越紧地抓住南山月。
终于,到了最后一重宅院前。
淡淡白雾,弥漫在半空中。
这处宅院中心是一片假山,假山底下有一泉活水。
他们走进来的时候,一个小姑娘,正用木桶打了一桶水提出来。
直起腰的时候,那小姑娘目光与两人碰在一起。
一时间,整个庭院只闻风声。
秦七霍的瞪大眼睛。
看着那跟他长了一双一模一样杏眼的小姑娘。
悄悄问南山月。
“你看到了么?我不会是见鬼了吧?”
南山月短暂的惊愕之后,已经回过神来。
用扇子敲了他一下。
“胡说什么呢?”
“枝枝!”她唤了一声。
就见那站在泉边打水的小姑娘冷哼一声,木桶也不要了,转身往后走。
秦七终于反应过来。
“——枝枝!爹的乖崽崽!真的是你么?”
一时间,什么鬼宅啦,金一缕啦,全都消失了。
只剩下前面这个脸颊圆圆,眼睛亮亮的小姑娘。
秦七抬脚朝她追过去。
…
“师伯,您有客人来了。”秦妩去正房内告知了一声。
这些大佬们,晚上都是不睡觉的。
直接盘膝打坐一夜,第二天就精神抖擞了。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姿势保持一夜,会不会腿疼。
穿着黑衣的金一缕,从房内走出来。
南山月看到他,脸上立刻露出一个浮夸的笑容来。
“二师兄~~~~~真的是好久好久不见啦!人家真的好想你哦!!”
可惜她的师兄丝毫没有跟她叙旧的意思。
冷冷看了她一眼。
“上上个月,不是刚见过么?”
严肃的面容上,露出几分很明显的嫌弃。
南山月丝毫不介意。
笑得甜丝丝的,声音也像是含着蜜。
“师兄,你见到我徒儿了?她是不是很可爱很好看啊?”
金一缕看了南山月一眼。
这个问题,倒是可以回答一下。
“很好,很乖。比你强多了。”
南山月用扇子遮着脸,吼吼吼的笑了出来。
“你就是嫉妒我!!我告诉你,我徒弟比你的那个小怪物,还有落珈山的那几个,都强多了!”
金一缕负着手冷笑。
“是么?可是你的宝贝徒弟,看上了我养的小怪物。”
南山月摇扇子的手顿下来。
“枝枝不会是被你们抓来的吧?”
“什么?!”秦七声音比她很大。
“我崽是被你们抓来的??”
正坐在石阶上,顶着双死鱼眼看大佬们叙旧的秦妩。
呵呵。
秦七紧挨着坐在秦妩身边。
要不是秦妩表情不对,他现在已经像只老母鸡一样,把秦妩捂在翅膀底下了。
“崽,你怎么样啊?你看着瘦了好多?你昨天晚上就睡这里么?”
一副操碎了心的老父亲的模样。
说着说着,还差点落下泪来。
秦妩面无表情。
“我不是被金师伯抓来的。我被大都护府抓走了,是他们把我救出来的。”
南山月眼睛也瞪圆了。
“枝枝你不是在天寿寺干活么?什么时候被抓走的?”
秦七也瞪着眼睛:“什么时候的事儿?”
秦妩忍无可忍:“……麻烦你俩,从哪儿来的,还从哪儿回去好伐?”
这世上还有爱么?没有,全是虚假!
…
“崽,你听爹说。”
“那个如意天吼,爹是去看表演去了。爹是觉得,这么大年纪了,耽于享乐,挺不好意思的,才没见你。”
“江氏绸缎庄?怎么是江氏呢,那是我们秦家的啊。而且这个掌柜啊,算起来,转几个弯,还是我的表兄你的表叔。”
“都是一家人,收个利钱,应该没啥难的吧?”
秦妩说都是一家人的时候,意义很复杂。
秦七说这都是一家人的时候,那双大眼睛里,闪烁的都是天真的光芒。
秦妩:“……”
算了,爹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这个样子。
“至于为啥不来见你,小月说,你现在是学蛊的紧要时候。爹这不是想着,过几日你不忙了,再来找你么?”
秦妩:“……”
呵呵,南山月。
叉着两只手,啥事没干,老和尚的酬金倒是没少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