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
秦妩看看身边神色紧绷,气息森冷的少年。
又看看不远处的黑袍大佬。
两人也不说话,就这么对峙着。
这么一看,的确是同一个师门的。
都喜欢穿黑衣服,都喜欢一言不发,身上冒冷气。
…
最后,还是站在巷口的大叔,先开了口。
他负着手,往前走了两步。
秦妩看到这人,五官方正,神色严肃,面上三缕长须,飘逸胸前。
很有大宗师的风范。
“有出息了。半夜跑出来,招呼也不打一声。我之前是怎么说的?”
慕容伤身上的冷意越发凛冽。
秦妩看着他。
很少在他身上见到这么紧张、这么严阵以待的时候。
小小声:“别硬怼啊。撒撒娇就好了。”
……撒撒娇?
她就算音量很小。声音也毫无阻碍的,很清晰的传到了巷口,那位那宗师耳中。
黑袍大佬目光落在秦妩身上。
秦妩对他乖巧地笑了笑。
“你叫什么名字?”那大叔问。
秦妩:“伯伯,我叫秦枝枝。”小名比较亲切,可爱,还有干爹的庇护。
黑袍大佬:“好。你过来。”
秦妩眨眨眼。
我?过去?
行呗。再怎么样,这大叔总不能打她吧。
她正想抬脚,手指被人紧紧抓住。
“师父,她还小,不懂事。您冲我来。”
慕容伤放开小姑娘柔软的手。
走上前去,垂眸行礼。
“师父。”
黑衣男子冷哼,目光如剑锋般冷冷扫过慕容伤的脸。
“现在知道叫师父了?”
秦妩踏踏踏跑过去。
当着那大叔的面,重新牵着慕容伤的手。
牵住还不算,她还要把手臂绕在慕容伤臂弯里,两人锁在一起。
“伯伯你别生气。他都是为了救我,他是个好人。”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黑袍大佬。
他不会撒娇,没关系,她替他撒。
“伯伯,他虽然出来了,但是没有完成您交代的事情,心里一直很愧疚的。您别骂他了。”
慕容伤:“……你别说话。”
秦妩瞟了他一眼。
他怕老师,还压低声音说话的样子,实在可爱极了。
秦妩;“我有一家火锅店,东西很好吃。伯伯,不如我们去吃点火锅唱唱歌啊?”
慕容伤:“……”
黑袍大叔:“这就是那个小姑娘么?”
嗯?秦妩挑眉,声音清脆。
“他对您说起过我?”感觉慕容伤可不像这样的人。
黑袍大叔:“不是他,是另外一个人。”
不是慕容伤,又会是谁?
黑袍大叔没再说话,负着手往外走。
慕容伤跟上去。
。
长街上,不知谁家的店铺外,灯笼晃动着。
之前在小巷子里,大叔身上那种强大的气场,已经全部收敛了起来。
他负着手立在夜色之中。
看上去就是个很端正的,严肃的,很有气场的中年美男子。
虽然有点不修边幅的样子。
大叔的目光,朝着秦妩看过来。
开口说话。
“这姑娘很好。”
秦妩用力点头,“您真有眼光。”
大叔又看着慕容伤,用威严的语气说道:
“你配不上她。以后就别再见面了。”
慕容伤:“??”
秦妩:“??”
怪不得慕容伤不叫师父呢,这真的是师父么?
…
空气一时间冷寂下来。
慕容伤:“我跟您回去。”
他紧了紧掌心握着的,小姑娘的手。
低声道:“你回凤池坊。”
你做梦!
秦妩:“万一等下有人再抓我,硬要跟我成亲怎么办?”
慕容伤:“……”
秦妩抬起头看着前面的黑袍大叔。
声音响亮:“伯伯,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啊。”
伯伯?
那黑袍人,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这个脸颊圆润,眼睛明亮的小姑娘。
身上有寒霜蛊的气息,应该便是月丫头口中那位乖巧的徒儿了。
他严厉的脸色略微缓和下来。
当然,这种变化,秦妩是看不出来的。
一口一个伯伯,看来,小容儿并没有把自己的师门来历告诉她。
小姑娘却一点也不畏惧他威严的气势。
脸上露出笑容。
“我很厉害的!可以煮饭给你们吃,带我走吧!”
黑袍大叔皱了皱眉头,没再说话。
负着手一个人往前去了。
秦妩转头,目光灼灼看着慕容伤。
慕容伤……按了按眉心。
虽然依旧没有说话,却把手缓缓伸到秦妩面前。
嘿嘿!
秦妩一把抓过。
走啦!见家长这种事情,早一点也挺好的。
。
他们顺着城心主街,一路往北。
来到北城一片破败的庭院。
院门前的匾额砸在地上,上面写着两个字——林府。
大门上朱漆脱落,遍布灰尘和蛛网。
一副废弃了很多年的样子。
进了门,一路往里走,一直走到院落的最后一重。
是座四合院,有正房和东西厢房。
院落中心是一座假山,假山下面很难得的,还有一眼活泉水。
那黑袍大叔冷冷看了慕容伤一眼。
“去吧。”
慕容伤摸摸秦妩的头发。
“听话。”
说着,放开她的手走进东厢房内。
秦妩本想跟着一起去。
大叔道:“你别过去。”
秦妩……对他乖巧地笑了笑。
“我就看一眼!”
也不待大叔回应,哒哒就跑到东厢房门口。
嗬,小哥哥脱了衣服,正在往盛着黑漆漆药水的浴桶里跨。
黑袍大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哼,他可是有出息得很。跟他说了要泡十二个时辰,他倒好,硬生生冲破我的神阙点穴法,自己跑出去了。”
秦妩:“……”
所以,这就是他脸色苍白,看上去气色很不好的原因么?
秦妩走回大叔身边。
“那实在是太过分了,应该被好好教训一下。”
黑袍大叔瞟了秦妩一眼。
“丫头,别被他的脸骗了。这小东西,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以后长命不了的。”
秦妩:“……”
只听得嗖的一声响——
一根树枝,直刷刷朝着大叔的脑壳射了过来。
秦妩都还没反应过来,大叔就用两根手指把树枝夹住了。
然后那树枝,就在她眼前,一点点碎成了木屑。
黑衣大叔对着黑黝黝的侧房说了句。
“很好。记着账。”
秦妩:……怪胎师徒俩,你们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