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女子的尖叫声从外面传来。
客栈里依然乱纷纷的。
却有些人,陡然抬起头来。
少年垂眸。
看了看脚下已经被扭断了脑袋的女人。
她脸上面纱被掀开,露出眉心一朵金蕊的桃花来。
不远处沙海滚滚,像是有无数的怪物潜伏其中。
黑色影子像鬼魅般在阴影里穿梭。
一道沙哑阴冷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慕容公子,我教圣主,邀您前去一会。”
少年扬起嘴角,对他们勾了勾手指。
“来啊。”
…
数条黑黝黝的铁索交叉纵横,将慕容伤困在其中。
控制着铁索的众人齐齐用力,将那少年,从远处拖拽过来。
黑衣少年垂着头。
黑发遮住眼眸。
被衣袖掩盖的手背上,吧嗒吧嗒落下血来,很快被干涸的沙子吸入进去。
终于,体力耗尽,支撑不住了吧。
为首的闇月教神使,披着暗红色长袍,发出嘿嘿的诡异笑声。
他把被铁索牢牢困住的少年从不远处拉过来。
拉得缓慢而惬意。
少年身体,在沙面上,划出一条带着血迹的长痕来。
他垂眸打量着少年近在咫尺的容颜。
“可算是抓到你了。总算,对圣主有交代了。”
怪不得,圣主想要抓到这个少年。
难得一见的药人。
便是圣教这些年研制了那么多药人,却没有一个人抵得上他的天赋。
这样的人,若是成了傀儡,必然是……
这么想着,他伸出手去,想要把少年的脸抬起来。
倏然间,另一只手比他更快。
迅若闪电般,扼住他的脖颈。
少年抬起头。
苍白的肌肤上,那一双漆黑的眼睛格外幽冷。
他勾了勾嘴角。
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可算是抓到你了。现在,你们的圣主,只怕会更高兴了。”
。
天水城。
画舫停靠在乐霄湖湖心。
天上的月在水中晃动着,似乎抬手可触。
穿着红色衣袍,绣着暗纹金蕊桃花的男人,静静躺在船上。
脸上盖着一把折扇。
就如同所有来游湖的纨绔子弟一样,潇洒惬意。
有微微的风声在耳边响起。
男人没有睁开眼睛,只道:“何事?”
跪在他面前的红衣使者说:“之前那位在碎月城失踪的女使找到了。”
男人脸上依然盖着折扇。
“出了什么意外?”
跪在地上的人说道:“她被人种了圣教的牵丝傀儡秘术。”
“哦?”男人面上的折扇移开。
脸上微微露出些兴趣来。
折扇收拢,在掌心敲了敲。
“带上来。”
很快,一个垂着头,裹在红袍里的女人被带了上来。
…
绣着金蕊桃花的红色衣摆拖拽在地上。
男人手指捏着那中了傀儡术的女使下巴。
检查了她的瞳孔,试探了她的经脉。
嘴角勾起来。
瞧瞧,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碎月城么?巧了,前几天,倒是有一个故人,待在那里。”
他把手放在那女人的头顶。
用温和的口吻问着。
“究竟是谁,对你下了傀儡术?”
女人嘴唇蠕动着,瞳孔中光芒涣散,显得很挣扎。
男人道:“怎么?便是连我,也不能说出口么?”
女人张口。
“六,六……”
她的眼耳口鼻同时滴下血来,看上去像是个分崩离析的泥娃娃。
傀儡不可以有自己的意识。
也不可以背叛自己的主人。
“可怜的孩子。”
男人把手从她头顶移开。
傀儡女使的脑袋颓然的缓缓低了下去。
男人对人说道:
“把她带下去,好生看管。别让她死了,我还有用处。”
。
夜半,秦妩办完了大事。
哼着小曲,开开心心回去风月居的时候。
楼上,一扇半开的窗子里光影晃动。
女子躺在软椅上,手里拿着一杯酒。
看着楼下的小姑娘冷冷笑起来。
“还以为有什么手段?套麻袋暴打一顿,有用么?”
秦妩并没听到这句话。
她若是听到了,一定会表示。
虽然套麻袋打人这个操作可能没什么用,但是——爽啊。
要的就是这个feel。
…
第二天,风平浪静。
秦妩睡到日上三竿,惺忪着一双眼睛下楼找吃的。
掌柜莺儿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她。
莫非真是个骗吃喝的?
就见那长得很好看的小骗子,笑着对她挥挥手。
“莺儿姐,早点!要最好的茶和点心。”
得。
就这德行,有什么后果,她都得自己担着。
眨眼间,第三天来了。
秦妩刚下楼,忽然有采买的小丫头跑进大堂。
“隔壁的小江掌柜来了!”
“哈?”
“老江掌柜也来了!”
他来了,他来了。
他不仅气势汹汹的来了,还带着十几个护院一起进来。
掌柜莺儿迎了上去,满脸不悦。
“江老爷这是做什么呢?我们家还得做生意呢。”
老江抬起耷拉的眼皮,客客气气说话。
“可不就是为了您家的生意?我这么大张旗鼓的,都是怕您被这小骗子给骗咯。”
说完,眸色顿厉。
“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带走!”
小江瘸着腿,顶着张青肿的脸,躲在护院身后。
看着秦妩,脸上露出怨恨夹带害怕的复杂神色。
秦妩对着他笑了笑。
“不劳你们辛苦,我自己会走。”
她晃着手,还跟莺儿打招呼。
“姐姐我出去办点事,早点给我做着啊,我回来吃。”
她果然毫不挣扎,在众位人高马大的护院拥护下,从风月居大门走出去。
碰到老板娘李牡丹的时候。
还对她眨了眨眼。
“放心,钱不会少你的。”
老板娘冷眼看她被众人带了出去。
出了风月居,站在秦氏绸缎铺门口。
秦妩四处看了看,站定不走了。
“这里挺好,适合办事。”她笑嘻嘻说着。
办事?你还要办什么事?
下一瞬间,脸肿成猪头的小江,瞬间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捂着胸口。
杀猪一般的嚎叫着。
“我的爹啊!疼死我了!”
秦妩叹了口气。
“别叫爹了,你爹是真心让你死呢。我之前都怎么跟你说的,都忘了?”
小江此刻也顾不上骂秦妩了。
他疼得满地打滚,扑到亲爹脚下。
“爹,你不是说,毒,毒都解了么?”
老江看儿子这样,也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