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灯火,像是星光一样绽放在黑漆漆的林木之间。
湿哒哒的泥泞土壤,被坚硬的青石路替代。
秦妩走进这片亮着灯火的村寨里。
精致华美的竹楼沿着山坡而建,高低不一,比之前秦妩跟楚霄越他们住的村落大多了。
因为落雨,街上起了一层白雾。
雨滴落在石板上砸出朵朵水花。
人行走在白雾中,雾气还跟着流淌,一时间仿佛置身幻境。
她顺着青石路往村寨里又走了数步。
觉察到,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白雾在眼前散开。
露出一座紫竹建造的高大牌楼来。
牌楼两边挂着避雨琉璃灯,照得其下一片明亮。
有人负着手,正站在那牌楼之前。
那人穿着玄色绣青鸟的锦服,虽然换了身衣服,但脸上那副冷冰冰的表情,丝毫没变。
就在他身后,站着几十个身着暗红色制服,气息森冷的护卫。
秦妩:“……”
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现在才刚入夜,这么繁荣的寨子,居然除了雨声,一点杂音都没有。
当然,现在她已经知道原因了。
整片寨子都被恶势力霸占了呗。
少年见她过来,依稀勾了勾唇角。
接过身后护卫手里的大青伞,朝秦妩走来。
他停在秦妩三步外。
雨滴从伞沿滴下来,溅在秦妩脚上。
“现在可想清楚了?”他问。
秦妩:“……”
我真傻,我一个炮灰,救什么暴君。
眼下这暴君要对我巧取豪夺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从这里下山的?”她嘴巴张了张,问出疑问。
少年面无表情。
“你猜。”
猜个锤子!
你一定是在背后偷偷跟踪我!
一想到她凄风苦雨,搞这么狼狈,都是拜眼前这人所赐,秦妩就气得牙痒痒。
少年垂眼打量她。
这姑娘脸色苍白,嘴唇也是毫无血色。
昨天在坠龙台初见时,那鲜活的勃勃旺盛的生命力,像是都被夜雨打落了。
她怒气冲冲瞪着自己,莹澈的眸子里像是燃着一团火焰。
因为太冷,整个人却又在瑟瑟发抖。
慕容伤皱了皱眉。
往前一步,把伞罩在她头顶。
他头疾发作,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云雾四时山。
但是眼前这个女人,显然跟自己是有关联的。
醒来后身上莫名带着她的东西。
对她莫名亲昵和依赖。
他的眼光差到这种程度么?
这女子长相平平,资质平平,脾气格外差。
或者,是他人送来的红粉毒饵?
他总不至于蠢到,连这种陷阱都会踩进去吧?
无论如何,恢复记忆之前,这女子还是待在自己身边比较稳妥。
秦妩:“……”
狗东西在想什么呢?
脸色古古怪怪的,好像是个变态。
“缝合伤口会么?”那人张口就问。
秦妩:“……会的吧?”
毕竟她也是缝了十几个晴天娃娃的人。
不算是完全没经验。
有一种蛊叫针线蛊,对受伤的人,愈合伤口很有效。
但那是高级蛊,现在的秦妩哪里会炼?
她这样的小白,也就用配用用喜儿这样的傻呆呆了。
那人点头,“随我来。”
秦妩……
抬眼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山林。
算了。
夜黑雨大的,暂时委屈下自己,跟他虚与委蛇一下。
骗点吃喝,天明再决裂。
。
少年撑着青伞,把她接到牌楼之下。
伞很大,秦妩身体完全笼罩其中,总算暂时感觉到了一点温暖。
刚跨过牌楼,那几十个护卫之首,一个面孔黑黑的护卫迎了上来。
目光利如寒刀,冷冷在秦妩身上扫了一遍。
“主上,这女子身份不明,不宜留下。”
少年右手撑着伞。
修长的手指,骨节舒展,映着青竹伞柄,格外好看。
他眼皮抬起来,一句话没说,只是目光扫视了一圈。
那些比他高出许多,身体健壮的护卫们,包括之前开口的护卫首领,瞬间都低下头去。
慕容伤一句解释也没有。
带着秦妩,扬长而去。
秦妩:“……”
啪啪啪鼓掌。
不愧是暴君的气场,名副其实。
…
洗了个暖暖的澡,吃了一大锅热乎乎的炖肉,秦妩感觉受伤的心抚慰了不少。
她住在寨子最中心,最大最舒服的竹楼上。
外面下着雨,淡青色的琉璃灯挂在屋檐底下,摇摇晃晃。
整个村寨被照耀得灯火通明。
很安静,除了沙沙的雨声。
这声音,让吃饱了饭的秦妩,也想像棵植物那样,懒懒舒展开枝叶。
房门被敲响。
那个之前对她不太友善的黑脸男人,客客气气请她去给他们家主人治病。
行了,该去营业坑蒙拐骗了。
秦妩拿起自己的斜跨小包包。
火上烤了那么久,已经差不多干了。
竹楼里,长虹状的长廊,弯弯的似是没有尽头。
长廊两周都有镂空的窗。
细雨和灯光一起照进来。
黑脸男人走到一半,忽然停下来,转身冷冷看着秦妩。
秦妩:“……”敏锐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
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那人就这么默不作声,用他身上凛然可怕的气势,凝视了秦妩片刻。
冷冷丢下一句。
“不要自作聪明。”
秦妩:“……”
呵,跟他主子一样,也是个有病的。
。
护卫把秦妩带到一处竹阁前,示意秦妩自己走进去。
秦妩推开房门。
里面房间一重又一重。
最外面的房舍里,长着一棵海棠花树。红艳艳的花朵静静绽放在暗夜中。
因为房门打开,夜风吹拂进来,不少花瓣飘落在地上。
秦妩踩着花瓣往前走。
就在最后一重房间里,挂着一盏灯笼。
绕过镂空的屏风,秦妩看到正盘腿坐在地上打坐的少年。
他只穿着白色单衣。
乌黑长发垂在肩头,鸦羽似的长睫低垂着,掩住过冷的眸光。
光影落在他身上。
安静又好看。
秦妩的脚步声,将他从入定中惊醒。
他抬眼看了看她,默不作声转身。
一边往房间深处的竹榻边走,一边随手解开白色单衣,丢到地上。
露出一段劲瘦苍白的后腰来。
秦妩:……
这一幕,也是似曾相似。
那少年往后一仰,躺倒在竹榻上,闭上眼睛,支着长腿。
勾了勾手指,示意秦妩自己过来。
灯笼光影暧昧。
在地上晃出一环接一环的圆形花纹。
少年半躺着,上半身赤果,黑发身下散乱,眼角一抹桃红色,看着很妖娆。
……还有点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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