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苦了。”江嘉年把喝完的药碗放在床边的小几上,看向坐在床边的素兰,苦得控制不了五官。
素兰递给她一块饴糖。
“你身子骨向来不错的,怎么突然就变得说病就病得这么严重了?”见她接过饴糖, 素兰又递了一块帕子给她擦嘴。
“额,这个嘛,病来如山倒的,都说不准的。”江嘉年心虚地看着素兰,“只是这戏我也没办法排了,你之前说找人顶凤楼的,不会找的就是你的表哥吧。”她这两天躺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约莫这之前素兰说找的人就是他表哥了。
“嗯,可不就是嘛。”说着就叹了一口气,“咱们这个戏还真挺多舛的,这两天谢凤楼老烦着我,我决定要把你的戏份让给他了。”素兰吃吃捂着嘴笑,惹得嘉年也跟着笑起来。
这两日她就躺在床上,听到一点动静都害怕,整个人都紧张兮兮的。今天素兰来这里陪她说说话,总算放松了一点。只是不知道这装病的日子还要过多长时间。
“你表哥……”江嘉年想打听一下胡宗义的情况,但是又怕素兰误会,“我觉得不如住咱们北院的那位公子。”她一时话不过脑子就说了出来,赶紧找补,“也不如齐师兄。”
素兰质疑地上下打量她。
“上次在湖边,你看见我表哥的时候,表现就很不正常。”素兰端着杯子呷了一口茶,看向她说,“这里就我们两个,你对我放心的话,不妨同我说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江嘉年揪了揪被角,想着要怎么说才能显得不是那么的匪夷所思,但是凭着她的脑子,并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一个完美的说辞。
她嗫嚅着说:“我觉得你表哥可能要娶我。”只能实话实说。
听了江嘉年的话,素兰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之余,她捂着肚子抽出一只手来拍了拍江嘉年的手,说:“笑得我肚子都疼了。”看着江嘉年皱着一张脸看着她,才正色道:“我大约没有同你说过我表哥的家世。你知道锦绣绸缎庄的吧。”
江嘉年点了点头。
锦绣绸缎庄是安平镇上最大的绸缎庄,其绸缎庄里有好多货都是直接送往京城里给那些达官贵人们用的,在安平镇上可以说是赫赫有名,在周边也算是小有名气,因此他们知道也是正常。绸缎庄老板胡福瑞自然算得上是安平镇的首富,而胡宗义也就是他的独子。
“我表哥叫胡宗义,就是安平镇上锦绣绸缎庄的少东家,家里面很有钱的。”素兰竖了竖大拇指,“我姨母老早就跟表哥说过了,以后是要给他找个官家小姐做夫人的。”简而言之,她江嘉年是不入他的眼的。
她知道的,所以她嫁到胡家之后,婆婆怎么都看不上她,对她这个只是山长女儿且没有背景的儿媳妇百般不满。言辞间,总是会拿她同慧娘,也就是府同知家的嫡女相比,也总是将她贬得一文不值。
她曾经还试图反问婆婆,那还为什么娶她?得到的结果是,在祠堂跪了一宿。她的丈夫胡宗义,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知所踪,夜夜在外寻花问柳,从来找不到人,最后出了事也都怪罪在她头上。
出嫁之后,可能是路途比较远,她与家里面的交流基本算是断了。她后来想要回家,也一直没有回得了。
“那你表哥找到官家小姐定亲了吗?”
看江嘉年对她表哥的额外关注,素兰严肃地对江嘉年低喝一声:“念念!”而后又呼了一口气,放缓了对她说,“表哥他的事情,我不清楚,你也不应该过分关注。”
“对不起,我只是……”江嘉年抓了素兰的手,但是又被她抽了回去,“我只是有些害怕。”江嘉年避开素兰的视线,不敢再直视她,因为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太过神话了,不是她这个凡人能够想得通的。
“你是害怕表哥娶你?”素兰看着江嘉年躲躲藏藏的样子,还是问了句,“可是我表哥不会……”不会娶她的,“其实我同胡宗义长大后的接触也不是很多,只是幼时他家还没有搬走时玩在一起比较多,只是以我对我姨母的了解,你不会是她心目中的儿媳人选。”
她也知道,只是她也想不明白,她在梦中经历的一切都是从嫁给胡宗义开始变得可怕。她记得梦中她及笄后,爹爹就没有再如现在这般初一十五的考教她学习,日子过得很快活,一直到她出嫁之后日子才变得艰难。
她也很烦恼。她不就在避免和胡宗义的任何一次见面嘛,见不到他应该就不会再求娶她了……吧。
“表哥他近日再与他朋友泛舟游玩,待他回来后,我会想办法套他的话看看。”江嘉年感激地看着她,两人又聊了些别的,素兰就先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