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几个男人脚步一顿,可他们已经来到了顾江漓的厢房门口。
顾江漓稳坐在桌子一旁,正用含笑的眼神望着他们。
她容颜绝美,眼神却别有深意。
“顾……顾江漓?”
他们的神色变得有些慌张。
毕竟不久前,他们还在背后说起她。
虽然没有说她的坏话,但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也不知道被她听去了多少。
顾江漓现在的眼神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她温声道:
“看来几位公子认识我?”
“不……不认识。”
他们只是听说她的实情,可从未见过她的容貌。
“哦也对,城主寿宴,想必几位公子并不在受邀之列,所以可能没见过我,不过没关系,现在见过了。”
这话一出,几个男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了许多。
顾江漓的话无非是在说他们的身份还是太低了,所以城主的寿宴他们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她这么直白的话,着实没有给他们留脸面。
“顾、顾姑娘,你到底什么意思?”
顾江漓浅浅一笑:“没什么,想请几位喝杯茶罢了,刚才的敬亭绿雪口味如何?”
“茶?”几人面面相觑,想起了那个侍女说的,那些茶都是顾江漓亲手制作的,再想到茶面漂浮着的粉末,心中的不安便更加强烈,“你……你在茶中下毒了?”
“下毒?几位公子可别说笑话了,这里可是闻风楼,我在这下毒害人,可是会进官府的。”
听了她的话,几人的心又安定不少。
可紧接着,顾江漓又道:“茶中的粉末不是毒,而是金汁粉,而且还是炼制失败的那种,不知几位公子可还喝得惯?”
顾江漓的话让几个大男人的脸色瞬间惨白无比。
“你说什么?”
“金汁粉?”
“是那个金汁吗?”
顾江漓点点头,“对,就是那个金汁。”
“呕——”
厢房中传出阵阵呕吐声。
他们或是弯腰,或是跪地,丝毫不在乎颜面,纷纷开始抠自己的嗓子眼,企图把刚刚饮下的茶水都尽数吐出来。
“觉得恶心了?”
顾江漓缓缓起身,收起脸上的笑容:“可我刚刚听到你们的谈话,比喝下金汁还要恶心。几个大门大户家的公子,怎么嘴巴比粪汁还要臭?
“大公子与你们素不相识吧?你们在背后这样议论他,你们……算什么东西啊?
“我看你们嘴巴挺脏的,心也挺脏的,先喝点金汁漱漱口吧。”
她冷眼看着几个男人弯腰驼背吐出恶心的口水,实在没兴致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荷花,今天先回去吧,他今天应该也不会来了。”
现在天色也晚了,大不了明天再来。
“你、你站住……呕……”男子还想再说,可耐不住那份恶心感直冲天灵盖,他堪堪只说了几个字就进行不下去了。
顾江漓回头冷笑道:“你还是在这吐干净了再说吧。”
说完,她带着荷花,头也不回地下楼。
荷花看着她两眼冒着星星,脸上写满了崇拜:“小姐,你好厉害,一下子就让他们几个闭上了嘴,恐怕最近半个月,他们吃东西的时候,都会想起今天的遭遇了。谅他们以后也不敢再在人背后说三道四!”
“小意思,最好是让他们这辈子都忘不了今天这恶心事。”
“那是他们罪有应得,对了小姐,你那金汁粉是从哪里来的啊?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还会炼制这个?”
“哪有什么金汁粉,我唬他们玩的,能恶心到他们就行了。”
“啊?那那个粉末是什么?”
“金灿灿的,当然是黄金粉了,为了给他们一个教训,我出了不少血呢。”
“黄金?”荷花张大了嘴,“小姐,我的心好痛,还不如让他们喝金汁呢。”
荷花一脸肉痛的模样,看得顾江漓直发笑,“好了,只是一丢丢,吃不死人,也吃不垮顾家的,走吧,回家了。”
她拉着荷花的手,十分亲密地往外走,从旁看她二人一点也不像是主仆,反倒像是一对姐妹。
二人还没有踏出闻风楼的大门,一个小二突然跑过来拦住了她们:
“两位姑娘,贵客邀请二位楼上相见。”
顾江漓眉头一挑,“贵客?”
————
她们被带到二楼雅间。
与她平日里坐的靠窗的厢房不同。
这里是密闭的房间,至少从外面看起来,隔音效果很好。
的确是留给尊贵的客人使用的。
小二恭敬地为她推开门,一扇屏风映入眼帘。
屏风之后,长发男人的背影若隐若现。
这个颀长的背影,顾江漓觉得有些眼熟。
她在这里见过的男人不多,有这种独特气质的更是少之又少。
又想了一下能在这闻风楼当上贵客的,身份必定尊贵无比。
她的脑海中搜索出了几个人物,很快得到了答案。
“大公子?”
顾江漓轻声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屏风后的人缓步走出来,那张俊朗的面容让顾江漓屏住呼吸。
她不知道江淮之是不是喜欢美色,但她确实喜欢。
对着这张脸,什么怒火都可以消失。
江淮之与她四目相对,温婉的笑意加深了,“顾姑娘,好久不见。”
荷花懂事的把披风放到她手上,然后跟着小二离开了屋子。
江淮之淡笑着,“顾姑娘,我刚刚坐下,怀玉就说看到了你与荷花姑娘在楼下,我便想着邀你上来坐坐,会不会有些冒昧?”
他声音温柔,令人心尖痒痒。
顾江漓时刻记得维持在他面前的人设,于是有些做作地摇头,“不会不会,其实,我也是特意来闻风楼等大公子的。”
“等我?可是有什么事?”
顾江漓先向他递过披风,然后说道:
“城主寿宴那日,大公子出手相助,我本该向大公子道谢的,可是这些事情发生得太过匆忙,没来得及……
“我回到家中,披风清洗干净了,想来这里等着看能不能遇到大公子,趁机会把披风还给您。”
他双手接过,神情有些让人琢磨不清,“你日日都来这等我?”
“是。”
“为何不去城主府找我?”
“大公子,我一闺阁女子,冒昧上门,难免惹人非议,之前的流言才刚刚消散,我实在不该再自找麻烦,更不该给大公子带去苦恼。闻风楼人多,就算被人看见了,也不会让人误会。”
“顾姑娘想得周到,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顾江漓大方地笑着:“既然如此,披风已经物归原主,大公子保重身体,我就不多留了。”
她转身利落,心里默念着数字,走到门边,江淮之便出声叫住她:
“等等。”
顾江漓嘴角上扬,又瞬间转化为疑惑的表情转身:“大公子还有事?”
“顾姑娘,再过几天城中的第一批牡丹花就要开了,有兴趣一起来赏花吗?”
顾江漓有些犹豫,江淮之又说:“顾姑娘不必觉得孤单,城中不少公子小姐都会前去的。”
他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顾江漓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江淮事并非是怕她孤单,而是担心她会以为赏花的人只有他们两个,所以才专程告诉她,来赏花的人很多,就算到时候与他在赏花的时候见面,也不必担心流言蜚语。
他的心思果然细腻。
“大公子,花开之日,我必定赴约。告辞了。”
这一次,顾江漓走得很洒脱。
她的身影彻底消失,房门也被小二重新关上。
江淮之摩挲着手上的披风,好似在回味着什么。
“公子,顾姑娘真是越发让我看不明白了。”怀玉在他身后嘟囔着。
江淮之轻笑:“怎么?觉得她或许不是个坏人?”
“嗯……说不清楚,陈家李家那几个公子哥,背地里说您坏话,这要是换作旁人,也许会装作压根没听到,就算听到了,也像顾姑娘那般站出来为您出了一口恶气,那也应该当着您的面,说出来讨好您才对。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得罪了陈家、李家,对她来说没有好处啊。做了好事,又不告诉您,对她来说又有什么益处呢?”
江淮之温柔地抚摸着披风,柔软的触感令人第一次感到爱不释手。
他低语反问道:“你想知道顾江漓为什么这么做?”
“对啊,公子难道知道?”
“嗯,因为她……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