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正想跟三叔伯商量这事。”
卫曦音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城防图递给他,“恐怕到时候需要三叔伯率兵,与侄女一道出征。”
卫明渊伸手接过图纸,颔首道:“这是自然,你想平中山、收复翼州,叔伯当然不会置身事外。”
五娘不仅是为了家族,更是为了翼州百姓。
外面天气恶劣,怪物肆虐,活着的人越来越少。
收复翼州维护一方安宁,他义不容辞。
卫明渊打开图纸,只一眼便看出问题,神色变得严肃,沉声道:“这布防图明显不全,漏洞很多。”
中山国是封地,是自治国中国,它的治所与其余郡县不同。
作为中山王居所之地,中人县拥有护城河、闸楼以及箭楼等三道防御线。
军营驻守在城门外不远处。
斥候手绘的城防结构,明显只标注了闸楼与城外军队分布,对于城内的情况只有简单几句,言语不详,一笔带过。
“没办法的事,斥候无法进城,只能用肉眼观察。”
卫曦音倒不觉得意外,三叔伯在外领兵多年,什么布防图没见过,“不过城防结构可以直接询问元武,就算城池重新修缮过,变化也不会太大。”
确实如此。
卫明渊将手里的布防图放下,思忖片刻,说道:“即便知道城防结构,但兵力悬殊,还要考虑天气、后方补给和随处移动的怪物等因素,想以少胜多,拿下中山,绝非易事。”
卫曦音笑了笑,“我们只是打辅助,提供物资,充当先锋的事交给那群中山军便是,至于兵力悬殊,就要看中山翁主有多少本事,能策反多少人了。”
若她是中山翁主,肯定是想亲自手刃仇人,替死去的母亲和兄长报仇。
这事儿无法假手于人。
而翁主出身正统,有封号有食邑,身份地位高于元三郎等庶子。
她师出有名,只要揭露元三郎毒杀嫡母的罪行,除了元三郎手下亲信,相信大部分中山军只是因中山王嫡系一脉死光了,谁上位便认其为主,并不是真正归顺。
这不是打仗,真弄得两败俱伤,日后就算收复中山,对她来讲也是在做无用功。
到时候去哪找军队用。
卫曦音顺便提了一嘴炸药的事,“侄女手下的两位先生,将飞火进行了改造,威力变得十分巨大,可以直接炸开城门和城墙。”
三叔伯应当还不知晓此事。
“三叔伯不妨跟侄女一道去石临村看看,看过之后再来制定战术与策略。”到时再叫上翁主和元武,一起开个会。
当然,褚钰和曲奇也会参与,这么重要的事,没有谋士出谋划策哪行。
卫明渊面露惊讶,欣然同意,“若是有此神之兵器,自然应当去看看。”
他随即站起身,语重心长道:“但战场上最忌轻敌,情报同样重要,稍等我让石副将再派一队卫家军斥候,前往中山探查消息。”
大部分部曲都是后期招上来的百姓,虽有章元彦帮忙训练,却比不上卫家军专业,探查情报的话,卫家军比坞堡的那些斥候更加合适。
卫曦音巴不得,连连应下,“侄女听三叔伯的。”
两人一道从书房出来。
凝霜为女郎重新换了顶新的遮阳帽,原先那帽子戴了很长时间,女郎经常在外行走,帽檐被汗渍侵湿微微泛黄,已经不能用了。
她见女郎和三老爷在书房谈事,抱着小冰壶去找吴伯拿钥匙,取硝石制冰。
家里的东西都是吴伯管着,特别是硝石之类的,因屋子里需要制冰,明镜堂专门送来了些硝石搁库房里存放着。
免得族长和五娘需要用冰,还得跑去明镜堂拿取。
吴伯将钥匙递给她,想了想吩咐道:“弄两个吧,看样子等会儿三老爷也要出去。”
哪有侄女纳凉,长辈跟在一旁受苦受热的,传出去对五娘名声不好。
“诶。”凝霜连忙应下。
等叔侄女二人出来时,东西早已备好。
卫明渊摸着冰冰凉凉的冰壶,说道:“前几日卫家军找到水源,明镜堂给县城营地也发了一批冰,大伙儿从未在炎炎夏日见过冰,感到特别稀奇。”
他的兵常年驻守西北,过惯了苦日子。
回到坞堡后,明镜堂又是发粮食又是发衣服物资,还有冰用,别说如今这世道,就是从前,都没如此享受过。
听他提及水源,卫曦音追问道:“找到的水可够用?”
卫明渊神色一缓,“暂且够用的,五娘可以去山洞那边看看,运回不少水,深潭的水位下降了些,你几位叔伯正在尝试测量深潭。”
那深潭瞧着小,结果来回运送好几日,至少装了几百桶水,水位只下降了一点点,明镜堂便斗胆用水浇灌庄稼。
粮食很重要,坞堡的人口越来越多,产量必须想办法提升。
卫曦音随口附和道:“若我有空便去看看吧。”
心底却想,鬼知道什么时候有空。
县城那边不知修缮情况如何,还有龚六郎带回来的信,她还没时间看,石临村抓回来的变异丧尸,以及后续的民生建造等等……
而现在中山国之行提上日程,待第二批探查消息的斥候回来,他们便要部署作战,开始行动了。
她哪有时间。
“对了,十方教那两人死了一个。”卫明渊道,“一直不肯招供,石乐将人提到外面暴晒两日,那位小白脸受不住高温,中暑死了。”
卫曦音一顿。
差点把十方教给忘了。
“剩下的道人,见此招了。”
卫明渊抬眸看她,“供词尽早刚呈上来,我正准备打开,吴伯派下人来请,就还没来得及查看。”
卫曦音:“………”
她半晌开口,厚着脸皮道:“侄女觉得,炸药随时都能看,晚点过去也无妨……”
卫明渊眸底闪过一丝笑意,“那依五娘的。”
两人临时改道,去往四房宅邸。
很近,中间就隔了一个兵器库。
两人没在谈正事,随口聊着家里的情况。
卫明渊边走边道:“谷秋回家住了,这孩子性子倔强,非要习武,外面气温太高,营地的女眷早上锻炼一会,但谷秋早晨需要去学堂念书……”
“她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也愿意学,我便留在家亲自教导。”
卫明渊不是话多之人,但谈论起卫谷秋,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
进入四房大门也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