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地几城城主汇聚。
随着蔺吉道齐破镜在即,这样诸位城主齐聚一堂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少君破镜那日,我城至少还需三万一境,两千,不,一千五百千二境……”殿下一城主道。
“呸!老子的赣西还需要十万三境呢!问题是哪找人去?”坐在他对席的黑色蟒袍大汉怒目道。
“大君夏河这边也有难处,军备有些吃紧。”
“夏河的,军备差多少?回头我书信一封,这军备衡城送与夏河便是。”,开口的乃是一左侧首席,一身玄色绫罗宫装的妇人。
夏河城主枝执手一礼,“如此便谢谢衡城了!”
右侧首座男子缓缓开口,“少君破镜之日,六地必定联合围剿。
我蔺地以一敌六,自然是哪里都在缺人。”
他说的慢条斯理的,似乎一点没因为现状着急。
“你们兽城的合合兽到底还剩多少?老哥,这个节骨眼儿,可不行藏私啊!”
男子自斟自饮一杯温茶,淡淡道:“不多,百千之数。”
“啧。用得好,羡慕不来。”
“别说这没用的,兽城是最后的防线,若是兽城破了,外敌直插腹地,少君破镜便危矣!”
“大君,是在不行,便吸纳白衣吧!”
“你疯了?!有病也不能乱投医!”
“是啊,白衣里混了多少啥子,这谁拿得准?”
“那便可因噎废食?!”
眼看地下要吵成一团乱麻,便见一黑衣卫快步上了殿,直奔殿上尊位。
立于蔺天行身侧后,黑衣卫单膝跪下,呈上了一张纸条。
蔺天行眉宇间稍显疲态,一只手按压太阳穴,一只手接过纸条,撵开后一目十行扫完。
被政务烦扰了一整日,总算看见一件顺心点的事儿,蔺天行忍不住轻笑一声。
“哈。”
下面争得面红耳赤的诸位城主都不约而同地收了声。
“何事引得大君发笑?”衡城貌美如花的女子好奇地问道。
“蔺天衡让人‘收拾’了一顿,哈。”蔺大君站起身,背着手走向外殿,“本君去去就回,要事稍后再议。”
出了太和殿,蔺大君直奔内府正门。
他一到便看见壮的跟牛犊子似的蔺天衡正光着膀子,直挺挺跪在内府‘憾天门’下。
身边码放着叠的整整齐齐的黑色六睛寅虎袍。
这景儿可不多见。
蔺天行背着手,站在那儿瞅了一会儿,又是一声轻笑,“哈。”
他这一声笑,引得蔺天衡抬起头。
两人四目相对,蔺天衡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下盘一用力,原地起身,虎目圆瞪着骂了一声,“淦!”
“那女娃儿,是不是你故意安排进来坑我的?!”
蔺天行走过去,弯下腰,一根手指头勾起地上叠的四四方方的黑虎袍。
“你确定在这儿说?”
两人前后脚进了安和殿。
侍从焚上一炉香后躬身退下。
看着飞鹰香炉升起冉冉熏烟,蔺天行才道:“我是怎么也没料到,你第一天就让人收拾的如此‘服帖’。”
‘啪’地一声,蔺天衡狠狠拍了自己大腿,如此这般,与蔺天行说了今日众目睽睽之下的大比。
听完事情前后,蔺天行抬眸问他,“你又是自除黑袍,又是跪大门的,是何意?有你没她,有她没你?”
蔺天衡怒极,“我是那无容人之能的人么?”
“不是,所以你什么意思?”
蔺天衡气焰一下子就小了,“那啥……你怎的把一个兵法大家整西府去了?”
“我输给西府的一个新教习,这传出去多难听……”
“哦。那你的意思是?”蔺天行敲着茶几反问。
“要不你给她分东府这边……来?”
“哈!”蔺大君笑够了,便拿出腰上挂的玉牌,手指书写下一条命令。
蔺天衡赶紧坐直身子偷瞄过去,便见一行龙飞凤舞的打字刚刚‘隐没’入了玉牌。
【赐解氏闺璧灰虎袍】
见大君答应的痛快,被坑怕了的蔺天衡狐疑道:“你不是又在坑我吧?”
大君睨了他一眼,“我看起来有那么闲?”
蔺天衡一言难尽地与他对视。
大君轻点着桌案的手指头这才慢了下来,淡淡道:“只是不想某个混小子不好好闭关,见天儿往姑娘家跑便是。”
……
今儿个正是取药的日子,可吉道天上门时大小姐正在研究解鹰的书本。
见吉道天来了,她先把事先准备好的一袋子药给他。
之后起身,自一只木匣中拿出一沓折叠好的宣纸。
宣纸上誊写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吉道天眼皮子跳了跳。
大小姐也不说多说,抬起手指向自己屋外。
……
解鹰抱着自己抄的那部分书,站在门外抽抽嗒嗒。
不多时,他身边就多了个人。
他侧头看去,便见拿了一沓纸的吉道天站在了他身边。
解鹰打了个哭嗝儿,委屈巴巴的。
两人并排面壁思过。
半晌过去,吉道天才沉声问道:“怎么被发现的?”、解鹰目光有些游离。
“我不小心说漏了……”
吉道天捏了捏眉心,有点心累的说道:“我被你姐罚站的事,你不要去学府……算了,你随意吧。”
这孩子,越嘱咐他,他可能越容易说秃噜嘴。
“除了这事儿,还有什么事惹你姐姐不高兴了?”
解鹰想了下便道:“大概是姐姐其实不想去西府教书,结果她故意惹恼了东府的总教……”
“蔺天衡?”
解鹰点点头。
“然后呢?”
“然后……她现在成了东西两府的教习……”
吉道天:“……”
而后解鹰又把今日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给吉道天听。
说完,解鹰忍不住小小炫耀起来,“姐姐走后,那些好多百强榜上的同窗找我呢~跟我打听姐姐的事!”
吉道天淡淡道:“男的?”
解鹰吐了吐舌头。
吉道天眯了眯眼,“下次再有人问你,你就说你有姐夫了。”
解鹰就一脸懵,“我姐夫是谁?”
吉道天微微扬眉,气定神闲道:“我。”
……
为了解决东西学府的冲突。
蔺大君非常‘体贴’地给解小姐排了课表。
教一日西府,次日,再教一日东府。
如此一来,解闺璧就不必苦恼该如何穿戴东西府不同衣袍的事儿了。
与解鹰到了定安的蔺氏学府正门。
姐弟俩到的时间不算晚,但蔺氏学府认真刻苦的子弟实在太多。
看着已经火爆起来的演武场,解闺璧忍不住感叹一句:“少年强则国强。”
“难怪乎蔺地被其余六家如此忌惮。”
“行了,你去练吧。”说罢,解闺璧就走向西府教习休息的斋舍。
雪先生特别关照,给她单独一件斋舍备课。
斋舍不大,但胜在雅静。
一炉水沉香,一架博古琴。
一尊恒水砚,一张矮脚案。
‘呛’地一声,解闺璧轻轻拨动了下琴弦。
声音很悦耳,可惜她不会弹。
上辈子,自幼就跟着爷爷学家学。
玉石这玩意儿就是你越学,越发现它没有个尽头。
即便是如今的解闺璧,也不敢说自己把玉石吃透了。
不然哪里来的那句话,神仙难断寸玉。
坐在桌案上歇息片刻,不多时,便到了前去授课的时间。
大小姐还想着昨日,自己为了激将蔺总教,言辞太过偏激,今日应该不会有几个人来听她的课。
结果到了教舍一看,差点没把她吓着!
这哪里是座无虚席?!恨不得房梁上都坐满人!
还有!
蔺天衡!
你个东府的总教习,那么大的块头,以为坐在小马扎上,我就看不见了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