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花花的门外边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钱小姐,您可起身了?时辰不早了,今日您须得进宫,万万耽搁不得!”
花花睡眼惺忪的应了一声,又安静了好半天,然后才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
花花抬头向窗外看了一眼,此刻外面还是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真切。
好在,外面不远处的灯火还亮着,影影绰绰的只能看清门上映着的婢女轮廓。
“哦,我醒了,这就起身,劳烦姐姐叫我起来。”
花花又闭上眼,缓了好半天,可脑袋仍然昏昏沉沉。
她索性又一头扎到床上,缓了一会儿。
她心里腹诽,天还没亮,进宫也不用这么早吧?
她想睁开眼睛,可费了好大力气,总觉得眼皮发酸,就是睁不开。
直到外边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似乎有好几个人朝她的屋子这边来了,花花才动了动眼皮。
但是她依然没能起来,浑身酸疼的厉害。
他们一路奔波,着急赶路,一路上根本就没好好休息,到了京都,也没得闲,一直没缓过来。
尤其是昨天,学了半天的规矩,说不累,那是假话。
“小姐,闻丞相那边已经拾掇利索了,都在等您呢,您快着点儿啊!
小姐?”
外边儿传来钱红霜的声音,花花这才揉了揉眼睛再次坐了起来,不过,她打了个哈欠,就没顾得上说话。
见屋里没有动静,钱红霜就慌了,他们家小姐不会还没起吧?
我的小姐呦,这可不是在自家,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这可是在丞相大人的家里,您可是个客人啊!
“小姐,您醒了吗?用不用奴婢进去侍候您?”
“不用,不用,我起来了。”
大户人家小姐起床穿衣洗漱,都是有专门的婢女伺候的。
钱家虽然现在有银子了,下人也多了,可花花依然不习惯这些事假手于人。
她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把自己收拾妥当,又用送来的水洗了手净了面漱了口,简单打上了些胭脂水粉,这才随着丫鬟一起往前面而去。
其实,花花并不习惯往自己的脸上弄那些胭脂水粉什么的,总觉得有些不自在,那胭脂氤氲出来的颜色看起来也有几分假。
可是,许是昨天有些兴奋,本来睡的就晚,而且今日起的又早的原因,花花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眼眶下边也有些发青,用胭脂水粉遮一遮,倒也能显出好气色。
况且今日,还是进宫面圣,仪容仪表上,绝不能出什么纰漏。
在京都,在皇帝面前,花花知道,自己不单单代表的是她个人,还代表了整个钱家。
若因着自己殿前失仪,招了陛下责怪,恐怕全家都会被连累,。
戏文子话本子什么的,花花没少看,她当然知道,有些错,一人获罪,株连全族的可不少。
花花虽小,可考虑的却面面俱到。
等花花再次站到闻丞相跟前时,已经又是昨天那个活力满满言笑恹恹的小姑娘了。
若说昨日刚一见面,这小姑娘就让闻丞相眼前一亮的话,那么今日,这小姑娘好生打扮之后,还真是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倾国又倾城。
小姑娘现在也就是年岁小,还略带几分稚嫩,当几年过去以后,想必会是明丽无双的绝色。
不过,闻丞相也并不奇怪,他早就见过了钱二郎钱三郎。
那两个青年,也都不是普通容貌。
尤其钱二郎,长相相当俊秀,在男子当中都极为惹眼,更别说作为他妹妹的钱花花了。
花花和闻丞相共同乘坐闻家的车驾,一路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闻家离皇宫不算远,也就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到。
车上,闻丞相不放心,又百般嘱咐了一遍,甚至在即将要下车时,还告诉了花花一个只有闻丞相认为的“自己人”才能知道的秘密,显然是把花花当成了可以信任的“自己人”。
“小丫头,我恐怕不能全程陪同,一会儿我会与你分开,我去前边朝堂上议事,而花花你,自会有专门的宫人来引着你往后宫而去。
到时候,陛下会在他经常休息的两仪殿召见你。
不用怕,平常表现即可,陛下乃是和蔼之人,但是,该有的规矩可千万别忘记,须谨记,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花花点头称是,知道闻丞相这是好意提点自己。
“引着你去后宫的两位宫人之中,那个叫做绿萍的,是我的人,有什么事情她会帮你,花花尽可放心就是。”
花花心里很是惊讶,宫里居然都有闻丞相的人?
看来这闻丞相很会钻营吗?
天下人不是都说闻丞相只忠于帝王,忠于龙椅上的那个人吗?
就连身为睿王世子的女婿,在闻丞相这里都得不到半点偏爱吗?
看来——也不尽如此啊!
不过,更令花花不解的是,丞相大人去前朝议事,皇帝怎么不去呢?难道真是病的起不来了?
花花不敢再多做他想,只能乖巧点头,一再向闻丞相保证,自己绝不会在后宫行差踏错半分。
规矩什么的,花花已学了个囫囵,也熟记于心,只不过花花还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最后,还是好奇心战胜了理智。
“闻伯父,花花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小姑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闻丞相,就怕闻丞相会像自家七哥一样,说上一句“明知不当讲便别讲”这样的话。
哪知,闻丞相却微微一笑,丝毫没把花花当做外人,仿佛自家子侄一般。
“没什么当讲不当讲的,花花有话就问。”
花花笑脸一红,有些事本不该她多嘴的,可是她心里有着疑问,怕是不解决这疑问,一会真若是面圣出了什么差错,可就不妙了。
“闻伯父,在前朝议事的有很多人吗?陛下既然病——不舒服,谁来主理前朝议事?”
这主事的人,都不在,只有几位朝臣能做得了主吗?
对上花花探究的目光,闻丞相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满意的点点头。
钱家不论男女,个个都是人精。
若今日,他带着进宫面圣的是自家小女儿,自家小女儿才不会考虑的那么多。
兴许,只会说上一句“爹爹放心”,便会与接引的宫人离开。
唉,这就是差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