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涛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
眼球中带着血丝，半个脸肿了起来。
视野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和重影。
夏洛发现，加瓦武士打了他一把掌后，就没管他了，或许是他心情好吧，夏洛这样想着。
但是牛奶，连带着小箱子都被加瓦武士拿走了。
夏洛摇摇晃晃的向着中城区走去。
半个脸肿成猪头，一边眼睛严重充血，另外一只也不太妙。
加瓦这一巴掌，好像打了稍微靠中间了一些，另外一只眼睛好像也被波及了。
但是夏洛管不了这么多。
由于小箱子被强了，夏洛被扣了一天的工资。
他早上忙着送牛奶，中午和晚上送奶酪。
尽管不累，但是很冷。
当夏洛拿着他一半的工资，六个铜板离开牛奶作坊的时候。
他用着唯一的六个铜板，花了四个铜板，卖了两个土薯。
两个铜板，买了两捆柴火。
他一天的辛苦，没了。
带着一天的收获，夏洛迅速回到他在上城区的房屋。
一个四处破洞的小木屋。
而这座小木屋的周围是一片各种各样精致，漂亮的房屋。
还有许多石制房屋，那种房屋更加漂亮和温暖。
这些房屋基本上都是两层以上的，漂亮精致。
夏洛的小木屋，简直犹如乱入了天鹅群的丑小鸭。
点燃壁炉，添加了一些柴火。
烤上一个土薯。
继续做着他的伯爵大梦。
其实夏洛对于自己的结局早有预料，伯爵什么的，那真的只是梦罢了。
但是他不愿醒来。
现实很残酷，总得有点希望，不然夏洛担心自己撑不住。
脸肿得更加厉害了。
一只眼睛不管看什么都已经血红一片。
这个时候应该找大夫，不然这只眼睛，可能保不住了。
但是这种是也只能想想。
夏洛逼迫自己去习惯着血红的视角，去忽视这伤势。
显然他是自我催眠很成功。
没一会，夏洛就美滋滋的吃起来土薯，把脸上的伤忘的一干二净。
土薯产量极大。
对土地，和耕种技术的要求也不高。
整个伯爵领，产出的土薯非常多。
够每一个平民家庭吃饱，绰绰有余，甚至还多出不少。
但是每到冬天，仍然有许多人饿死，冻死。
但是收成多不多，和平民能不能吃饱，其实没有太大关系。
完全取决于伯爵。
收成再高，最后给平民留下的也只是刚好饿不死的粮食。
稍微不注意，这种饿不死，就不能保证了。
就像走钢丝，一点点的计算着剩余的粮食，稍有差错，那么只有去死了。
当然，哪怕收成不太好，其实也不会死太多人。
毕竟这些平民都是领主的财产。
就像牛羊一样，或许价值上比牛羊要少一些。
但是毕竟人多嘛。
当收成不好的时候，领主自然也会放宽税收。
使得更多人活下来。
毕竟只有活着的人才有价值，牛羊死了，可以吃肉。
如果是人死了，将毫无价值，还污染空气。
税收就是领主控制人口的武器。
当人多了，就适当惩罚的加一点税收，然后这些脆弱的平民，就会死上一大片。
当人少了，就把税收放低一点。
过几年，那些平民就回像韭菜哪样，再长出一茬来。
源源不断。
夏洛没受过什么教育。
但是他显然对这一点??看得很清楚，这也是他笼络平民的手段。
不知道这个冬天过后，拥护他的平民还会剩下多少。
没多久，夏洛的脸，在火焰的照耀下，回复了知觉，之前脸都被冻麻木了。
脸恢复了知觉，率先感觉到的变是剧痛。
整个脸上火辣辣的，就像被投入火中燃烧一般。
夏洛勉强站起来，感觉大脑昏昏沉沉的。
接着，眼睛一黑就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冰冷的寒风，把夏洛叫醒了。
脸上没了知觉，，不过这种熟悉的感觉，夏洛知道不是直接的脸好了，而是脸再次被冻得麻木了。
勉强活动这僵硬的四肢，夏洛感觉到浑身寒冷，瑟瑟发抖，而且还饥肠辘辘，浑身无力。
夏洛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是显然挺长的，再昏迷前，壁炉中被放入了大量的柴火。
由于这种壁炉的特殊结构，火势不会太大能够持续燃烧很久。
或许就是壁炉中的火焰，避免了夏洛在昏迷中直接被冻死。
现在，壁炉已经熄灭。
夏洛在次一无所有。
他必须出去找点事做。
但是渐渐的，夏洛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好像比想象中心的要糟糕得多。
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缓慢的走了两分钟，他就感觉眼前一阵发黑，双腿无力。
夏洛咬咬牙，继续坚持。
坚持。
坚持。
最终，夏洛还是倒下了。
倒在哪？
不知道，夏洛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但是他不甘心。
他要当伯爵。
他还不能死。
就这样，夏洛艰难的在地上蠕动着。
一点点的蠕动着。
隐隐约约，夏洛听到了一些谈话声。
好像是两个女仆。
“哇！你尝尝这个，这个牛肉”一个女仆欢喜的说到。
“哇，这是冰晶牛排！还是伯爵大人咬过的。”
“是啊是啊。”
“这么好吃的东西，伯爵大人竟然只咬了一口就丢掉了，好可惜啊。”
冰晶牛排，夏洛知道。
一小块，换成土薯，足够他轻轻松松的过完整个冬天。
但是就这么背他咬了一口就扔掉了，这算什么？
他是自己的父亲啊。
哪怕这个父亲从来没有给他任何形式上的关系，和支持。
但是直到这一刻，夏洛的心才彻底的碎掉。
或许碎掉的不止他的心，还有有些其他的东西。
夏洛死了。
在地上蠕动了一百米后，他还是死了。
他甚至都没走出上城区。
他的尸体被发现。
伯爵收到了通知。
但是他没有任何的悲伤，只是隐隐松了一口气。
夏洛的尸体被丢弃在城外。
那些专门收拾尸体的人，把他丢掉了。
为此，那个给夏洛丢弃尸体的人获得了二十个铜板。
这或许是夏洛最值钱的时候了。
夏洛死了，或许没有。
反正他是这样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