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想促成这门婚事,自然是将尼莽吉家中的情况查得一清二楚,这些事情宁楚鼎也是知道的。
问过尼莽吉的闺名,宁楚鼎又问了些其他的东西,问完这些宁楚鼎便让伊苏带着尼莽吉在这宫里转转,她还有话想和喜塔腊夫人说一说。
一听皇后要让尼莽吉出去走走,喜塔腊夫人赶忙给自家女儿使了好几个眼色,她就担心这女儿不跟着自己在这宫里冲撞了什么人,宫里位份再低的嫔妃那也是皇上的女人,不是她们这些宗室能得罪的起的。
“伊苏,好生照顾尼莽吉格格。”宁楚鼎也叮嘱了一番,算是让喜塔腊夫人安心一些,省得待会儿和对方说话的时候,对方都在担心自家女儿,有些话也说不到点子上。
伊苏福身行礼,“是,主子,奴婢一定好好照顾格格。”
说罢伊苏便跟在尼莽吉的身后退了出去,殿内十分安静,宁楚鼎都能听到喜塔腊夫人那微微的喘息声。
“夫人不必紧张。”宁楚鼎笑着说。
喜塔腊夫人也不想将自己弄的这么紧张,只是她这是第一次单独见皇后娘娘,再加上皇上有意给皇后娘娘的亲弟指婚,这指婚对象还是自己女儿,她当时知道的时候那可是一点儿喜都没有,只剩下害怕了!
自己女儿的性子她自己最是清楚,表面上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可私底下她这女儿的脾气,那可真是不好说……
原本她想等着长子再出息一些,到时候给女儿选个家世低些的夫婿,她女儿到时候也好拿捏对方,这看来看去都没有合适的,一不小心竟攀上了这棵大树,这怎么能不让人心惊啊!
“多谢皇后娘娘,臣妇失仪了。”喜塔腊夫人讪笑道。
宁楚鼎轻呷了口热茶,话里没有一丝疑问的味道,“咱们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喜塔腊夫人,想来你家老爷已经将皇上的意思都和你说过了吧。”
喜塔腊夫人自是不敢隐瞒,有什么便说什么了,“皇后娘娘英明,臣妇确实已经知道了。”
“嗯……那夫人是怎么想的呢?”宁楚鼎微微点头,看向喜塔腊夫人说。
喜塔腊夫人的手一直握着帕子,这帕子都快被握变形了;她也不停地在心里想着如何回话。
【首先她不确定皇后娘娘是否满意这门婚事;其次她更不清楚皇后娘娘的亲弟是否满意这门婚事;最后皇命不可违,身为奴才和臣子,自然是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臣妇愚钝,小女也是个顽劣的,倘若皇后娘娘不嫌弃,臣妇一定好生教导小女!”
“夫人误会本宫的意思了。夫人也应该知道本宫的母家是钮祜禄府。”宁楚鼎缓声道。
喜塔腊夫人不明所以,只跟着点头,“臣妇知晓的。”
【皇后娘娘的母家谁会不知道呢?更何况钮祜禄府如今当家做主的还是皇后娘娘的生母和亲弟,爵位亦是攥在自己人手里的!】
“本宫母家的情况夫人可知晓?”宁楚鼎没有等喜塔腊夫人回答,便自顾自地开口。
“本宫母家还有三位妹妹没有出嫁,先头两位兄长早亡,法喀是家中长子,余下还有好几位弟弟。”
宁楚鼎忽略掉喜塔腊夫人心中所想的那些,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让对方明白,这钮祜禄府不是那么好待的!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喜塔腊夫人有些听不懂宁楚鼎话里的意思。
宁楚鼎看着喜塔腊夫人说:“法喀日后的妻子需要在府上操持一大家子的事情,她的日子会很难过。本宫说这些也是希望夫人心中有数,尼莽吉格格的性子本宫并不清楚,但你的她的额涅你应当是清楚的。就本宫说的这些情况,敢问夫人,尼莽吉格格能否在我钮祜禄府上站稳脚跟?”
宁楚鼎说这些并不是想让阿颜图一家知难而退,从康熙说出这件事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件事没有多少回旋的余地,她当时的所言所行不过是奢求能有转圜的机会……
阿颜图一家肯定不会拒绝,钮祜禄府何尝不是如此,她能做的就是赶在尼莽吉未嫁进钮祜禄府之前,让她多多学一些管家之事,毕竟尼莽吉嫁给法喀之后,府上所有的事情都是需要交给她自己去做的。
喜塔腊夫人在知道今日进宫之时,便想到了两种情况:一种是皇后娘娘不满他们家,觉得他们家同钮祜禄府不相配,希望他们家有些自知之明向皇上说明情况将这门婚事给推了;另一种情况便是皇后娘娘忍下了这门婚事,但今日见面是来给下马威的。
只是她想的这两种情况,没有一个是正确的……
“回禀皇后娘娘,小女也随着臣妇学过管家之事,只是您问起小女是否能在贵府站住脚,这一点臣妇也不清楚;不过皇后娘娘若是不放心可以让宫里的嬷嬷对小女调教一番。”这些话喜塔腊夫人是咬着牙说的。
当额涅的,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罪,可现如今皇后娘娘已经将钮祜禄府上的事情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这显然是认同了尼莽吉同其弟这门婚事。
皇后娘娘所担忧的那些事情, 何尝不是她这个当额涅的所担心的事情。
钮祜禄府上的事情确实繁杂,她一开始也从未想过将女儿嫁到这样的夫家;可如今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皇后娘娘都已经坦然接受,还说了这么多为她们着想的话。
喜塔腊夫人也不是不识好歹,即便再怎么不想女儿学这些,现在也不得不学了!
“夫人舍得?”宁楚鼎也是从尼莽吉那个年纪过来的,这些事情有多难学她亦是清楚的;如今她也是当额涅的人了,也更能明白喜塔腊夫人如今的感受。
喜塔腊夫人苦笑着,“即便臣妇再怎么不舍得,有些事总要她自己一个人去解决,臣妇也不能护着她一辈子。”
“好,既如此,那本宫会挑选两位嬷嬷,到时候送到夫人府上。”宁楚鼎道。
喜塔腊夫人笑着应下了,在外人看来这是莫大的荣耀,可若是能选择,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会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