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差别关税
不能接受,最直白的解读就是:这个价格太高了。
稍现肉痛之色,钱国瑞便决定稍作降价让利:“每石280钱,可好?”
每石降价20钱,2000石便是4万钱,四家平均让利1万钱,吴良族中种植规模略大,让利自然要多些。
萧绍瑜又是摆手连连,钱国瑞四人肉疼之色更深,甚至有点后悔投入萧绍瑜幕下了。
若是未明确主从关系,他们尚可不做这笔生意,现在却是不便退出了,否则就是他们不懂事了。
与国之亲王计较区区几万钱,未免引人诟病太过小家子气,然而家道不兴的他们,偏偏又很在乎这几万钱的收益。
别忘了,今夜这场宴请虽不至像当初的吴良,一花便是千万钱级别,然却不会低于百万钱级别。
仅是圆圆的出场费便达一百万钱,诸如顶级包间的费用,美酒佳肴的开销,哪一样又是廉价的?
他们的第一直觉便是:投资萧绍瑜亏大了,这人心太黑!
“本王的意思是:每石400钱,你们有多少,本王就收购多少!”
什么?!
钱国瑞四人瞬间从地狱幸福回了天堂,与之相比,早知内情的吴良则要淡定得太多,他也不得不佩服萧绍瑜手腕之高超。
若是在他刚抛出每石300钱时,萧绍瑜便加价至每石400钱,钱国瑞四人绝对不会有此刻的庆幸,甚至还可能产生一些不知足的倾向,觉得也许每石400钱都卖便宜了。
钱国瑞出言确定:“殿下,可是当真?”
“本王从不食言,千真万确!”萧绍瑜回以言之凿凿,铿锵中留给四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钱国瑞当即表态:“下官四人族中共有瓜果2000石,决定以每石380钱的价格卖予殿下。”
萧绍瑜展现了王者胸襟,秉性不贪的他自然要有所回应,其他三人亦觉得他处置得极为妥当。
只要萧绍瑜有此厚待门人的态度,他们就觉得自己跟对了主子,今夜的投资绝对是只赚不亏。
毕竟日子长着呢,着眼长远,今夜便是花费数百万钱,也不会有从萧绍瑜处获得的好处多,这就是相信的力量。
钱国瑞都表态了,吴良自然更不会有异议:“下官族中有瓜果1000石,同价卖予殿下。”
萧绍瑜从容道:“此事便定下来了,明日诸位尽可赴郡衙与东阳先生签订交易契约,并尽快交割瓜果,其中的缘故诸位都是行家,本王就不班门弄斧了。”
瓜果的价值是与成熟后的时间成反比的,交货时间拖得越长,瓜果的价值便越低。
问题是:萧绍瑜大幅提高每石瓜果收购价格,是让利了属官,赢得了善待属官的美名,然而他的利润空间还有么?
答案是肯定的,利润空间必须有,而且是大有可为。
他享有海关免税权,以每石380钱的收购价格计税,这3000石瓜果便省去两岸海关关税22万8000钱。
漕运署的转运费是不能省的,但那不过是左手倒右手,去除均摊的人力成本,大部分还是要回流王府的,不会像钱国瑞他们那样,转运费犹在海关关税之上。
最后,利润空间主要取决于每石瓜果的售价。
萧绍瑜准备与元法僧父子合作,因为在初次接触中元景隆表达了足够的诚意。
萧绍瑜并不怀疑,他们让利自己的真实性。
从历史上看,此父子二人最终投靠了南梁,在那之前,他们必然与南梁方面的某个重要人物取得了默契。
区别只在于:不管原本历史中那个重要人物是谁,现在他都被萧绍瑜取代了。
至于元法僧父子是否会赔钱,这一点萧绍瑜也是不怀疑的,元法僧取代了元沐,在北魏徐州拥有着绝对的权力,他便是将每石价格提高一倍,当地士族亦会踊跃抢购的。
关键不在于瓜果本身的价值,而在于元法僧使持节、都督徐州诸军事、镇东将军、徐州刺史这个官职的价值。
瓜果交易问题圆满解决了,所有参与者不管是卖方还是买方都觉得自己赚了,觥筹交错之余,自然要欣赏圆圆的弹唱了。
萧绍瑜沉浸圆圆婉转歌声之际,李府密室中却是正在热议。
“临行前,父亲已有明确交代,他愿与南康王长期友好合作。
若南康王有意将睢陵白纸、睢陵墨及睢陵书行誊抄之五经等销往淮北,父亲愿全数收购,价格任由南康王开,只要父亲能够接受,绝不还价。”
元景隆拿出了足够的诚意,摆明了他们父子就是要抱萧绍瑜的大粗腿。
萧绍瑜是近乎全歼了元景隆所部万军,甚至元景隆得以逃出生天都是侥幸。
在外人看来,两方必结夙仇无疑,然而元法僧却不这样认为。
北魏已然现出乱象,不远的将来他不管是割据称王也好,还是直接南下投了南梁,臣服南梁都是必须的。
梁帝年近六旬,虽仍可亲临两军阵前,分兵派将战胜善战之元沐,然却无法掩盖其垂垂老矣的事实。
普通百姓寿不过四十的年代,妥妥高龄之梁帝随时有驾鹤西去之可能,元法僧自然要未雨绸缪。
他并不看好偏爱文学的太子,生逢乱世,皇权更迭如儿戏,惟有善战者强,他看好的正是完败其子的南康王萧绍瑜。
纵观刘宋之刘裕,萧齐之萧道成,萧梁之萧衍,哪一个不是善战之强者,君威起于兵戈?
不得不说,单论观大势之能,元法僧还是眼光毒辣的。
见元景隆诚意如斯,谦谦君子正逢其人的李东阳,也是笑得合不拢嘴:“镇东将军美意如斯,我家殿下亦非胸襟狭隘之人,你我两家大可互利互惠,大家都有得赚,合作才能长久嘛。”
元景隆也露出了笑容:“那便借李长史吉言了。”
若是萧绍瑜表现得贪得无厌,吃相过于难看,他们父子势必要重新考虑投资之人了。
盖因贪利者,多惟己而无人,这样的人是靠不住的,他们父子是不会把身家性命压在这样的人身上的。
《梁书·武帝纪》载曰:
帝许王府侍郎钱国瑞等之利超其预期,南康王长史李公东阳密晤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