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3章 身不由己
“朴卜木，我看你怨声载道的，不如就不要留在宫里了，出幽山守陵吧。”
拓跋雪莲的话让朴卜木顿时慌了。
“郡主啊，奴才跟了皇上那么久，不敢有任何怨言……奴才对皇上忠心耿耿，求郡主开恩，不要让奴才去幽山呀。”他跪下来磕头说道。
“不敢有任何怨言？那刚才我听到的是什么？”
“是……”朴卜木的两只眼球急忙打转着，“是奴才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好端端地人怎会胡言乱语，你莫不是病了？那样的话，更不能留在皇兄身边了。”
“郡主……郡主开恩……奴才，只是一时糊涂……求郡主开恩，绕了奴才这一回吧……”
“我问你，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拓跋雪莲气势汹汹地盯着朴卜木。
朴卜木是何等圆滑之人，看了拓跋雪莲这般模样，便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奴才……奴才不敢对皇上有半点怨言……”
“那你的怨气从何而来？”
“是……是玉贵人……”朴卜木有些气馁，说出了心中所想却又不敢说的话。
“你恨不恨玉贵人？”
“恨。”朴卜木已别无选择。这一刻的回答，他不知道自己是屈从了拓跋雪莲的威逼还是顺从了自己埋藏在心底的真实想法。
“朴卜木，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本郡主都记住了。今后你不论你承认与否，若惹恼了本郡主，你说的这些话就能置你于死地。”
朴卜木打了一个寒噤。他相信拓跋雪莲的话不只是恐吓。
“你说过对皇兄忠心耿耿，如今皇兄受妖人蛊惑，你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呀？”
夜凉如水，朴卜木的额头上却布满了汗珠。但拓跋雪莲的话，又令他不寒而栗。他很清楚自己已经卷入了皇子们的斗争之中，只是，一直想要保持中立的他没想到会被迫做出选择。
“朴卜木，你还没有看出来吗？御马王若是得到重用，你可讨不到半点好处。”拓跋雪莲又说。
朴卜木轻轻叹息道：“谢郡主指点迷津，奴才明白了。郡主但有吩咐，直言便是。奴才定会竭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明白了就好。我正好有一件事情让你去办……”
拓跋雪莲让朴卜木凑近来，然后在他的耳边低声耳语……如此……这般……
朴卜木时不时点了点头。
拓跋雪莲说完，朴卜木眼中流露出来担忧和怀疑的神色。
“郡主，这么做真的可以吗？”
“那是当然，要有信心，难道你不信任本郡主？”
“奴才不敢。”
“我知道这个计划听起来不太可行，但无论如何都要去做，并相信自己能做好。这是眼下能够救皇兄，救大辽的方法。”
拓跋雪莲这一打气，朴卜木顿时来了信心，重点了头。
“去吧。”
“奴才告辞。”
朴卜木走后，拓跋雪莲便自行返回寝宫翠华轩休息去了。
……
朴卜木回到明室殿的台阶处，便有一名太监站在到了他的面前，“朴公公，玉贵人想见你。”
自己见过郡主的事情被玉贵人察觉，这一点朴卜木早有所料，因此也不慌张，慢慢地前往明室殿。
殿内灯火昏暗，玉贵人的脸有一侧沉在阴影里。本来还能从容的朴卜木立刻感觉到阴气森森，心中忐忑起来。
“朴公公，本宫听说郡主回宫了？”
“是、是的。”
“她来找你，都说了什么呢？”
“郡主想见皇上，奴才告诉她皇上已经就寝，劝她明日再来。”
“就这些？”
“是。”
“但你们聊了挺久的吧。”
“郡主的脾气，不好劝……”
朴卜木一直低着头答话，但能感觉到玉贵人冰锥一般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现在他不但觉得冷，两条腿也似没有了力气。他开始担心玉贵人察觉到了他和郡主的密谋之事，如果被发现了，那该怎么办？
“朴公公……”玉冰盛气凌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朴卜木激灵一下，连忙应道：“奴才在……”
“良禽择木而栖，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朴卜木点了点头。
“知道就好，退下吧。”
“奴才告退。”
朴卜木深深鞠躬，脚步后退走了下去。他刚离开，就有一名太监的身影从大殿的左侧走过来，来到玉冰面前待命。
“盯着他。”玉冰说道。
那太监点了头便退了下去。
玉冰站了起来，前往寝阁。大殿内的烛火逐渐暗了下来……
……
翌日。
永巷役库，净香房。
阳光穿过云层，落在了着一方小院子里。一只只刷洗干净的木桶倒扣在架子上，在小院里排了四五排，满满当当。
方是清晨，天气微凉，但卫玲珑已经满头大汗。
她用衣袖擦了一把脸颊上的汗珠，从身边的大桶里勺了一瓢水，冲洗一只恭桶。桶内的废水沿着一条沟壑流走，她拿起刷子刷洗内桶，之后又用干净的水冲刷三遍，用干净的布将恭桶上的水渍擦干净，最后将擦洗干净的恭桶拿去小院子的支架上放置晾干。
好不容易干完了活，才刚坐下休息了一会儿，就有太监推着车将脏桶送来。这次送桶来的是另外的太监，上回那三个给卫玲珑传话的太监已被处罚，不知所踪。所以他们已不敢和卫玲珑说半句话，将脏桶留下，换了干净的桶后便匆匆离去。
卫玲珑没有一句抱怨，冷着脸拿起干净的桶来到水井旁。她双手放在转轴的摇杆上，吃力地转动着。一桶水从井底升起到顶部，她伸手接过，倒入桶中。再让打水的桶沉入水井后，她就提着水桶回到清洗池，将水倒入大木桶里。如此反复五遍，大木桶才装满了水，然后才继续刷洗脏桶。
这才干了半个时辰的活儿，卫玲珑就觉得两条手臂失去了知觉。麻木了，但也必须咬牙强忍着。
净香房的大门口出现了三个人影，不是送脏桶来的太监，而是永巷令和他的两干儿子。
永巷令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双手背在身后来到卫玲珑面前：“这会儿挺卖力的嘛。”
卫玲珑没有理会，就当没有听见，继续干活。
永巷令吩咐两随从：“你们去查看一下，看桶是不是都干净，还有，有没有少了。”
“是！”两随从太监幸灾乐祸地去了。
“鲁宁，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细皮嫩肉的手，吃这般苦，着实叫人心疼……”永巷令眉头紧锁，强行做出忧愁的表情。“鲁宁呀，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你要是肯听我的话，虽然不能离开这里，但也不用不着那么辛苦。”
卫玲珑故意用力刷桶，桶内的污水飞溅起了，正好溅到了永巷令的身上。
永巷令慌忙跳开，气得骂道：“不识好歹的东西！”
卫玲珑仍不理会。
永巷令怒道：“好了，别刷了，顺妃娘娘要见你！”
卫玲珑坚持刷完了手中这只桶，然后才起身洗手，回屋换上另一身衣裳，跟着永巷令前往惠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