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和小二都在忙活。
凌逸的折扇别在腰间,四处溜溜达达。
把食材看了一遍,双手环胸,“行吧,勉强吃点。”
沈秦卷起袖子要去帮忙。
被小二赶忙拦下来,“主家歇着,我们自己就忙过来了。”
小二约莫是新来的。
不认识沈秦。
也不知道沈秦曾在江南岸帮工。
倒是厨子还记得沈秦,毕竟这小子当初在江南岸,又勤快又有眼力劲。
要不是因为后来从江南岸走了。
厨子都想把自己的手艺传给他了。
互相打了声招呼,大厨备菜。
郑思松在沈隋和谢言川的陪伴下出来。
看着院子忙碌,他也没开口说什么,双手背在身后。
“二楼是做什么的。”
沈隋听话听音,立刻引着郑思松上楼,“先生不妨上去看看。”
干冷的天气仿佛被院子里的热闹驱散许多。
谢言川自然而然的朝着沈漾走过去,“凌公子没有坏心。”
凌逸现在毕竟还在儒知书院。
谢言川不好直接告诉沈漾她的身份。
沈漾奇怪的看了一眼谢言川,她一脸你什么都不明白的神色拍了拍谢言川的肩膀。
“你不懂凌公子。”
她其实是个凌姑娘!
明明两个人藏着同样的秘密,偏偏还都觉着对方不知道。
中午厨子简单做了点。
许多食材要泡发和重新处理。
沈家对吃食不讲究,郑思松往前也是过过苦日子的。
村子里有放工的村民从沈家门口经过。
看着里边热闹,特意过来问问咋回事。
晓得是要请沈三公子的恩施吃饭,一个个热情的问要不要帮忙。
晓得他们都在沈家开的绰子厂做活。
郑思松旧计重施。
问沈隋这个厂在哪啊,具体是做什么的。
沈隋很是明白,“先生随我来,不远。”
桃花村的绰子厂可是气派。
郑思松虽然是文人,但文人也要吃饭的。
他不会看不起行商,不然也不会和高天阔成为朋友。
会客厅的椅子上摆着棉花缝的坐垫。
就沈漾和谢言川闲着。
小姑娘单手撑着脑袋,像是突然想起来。
“谢言川,那个雪蚕丝的手套,有线索了吗。”
谢言川带走之后,就都放在一尺楼了。
他嗯了一声,“碎纸片上有字。”
在沈家没看出来,沈漾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法子发现的,一脸兴致勃勃。
“有字,什么字啊。”
“山有黄龙,斩尽可活。”谢言川声音轻轻。
这段时间。
他一直在考虑这八个字的意思。
没头没尾,着实想不到理由。
沈漾默默复述两遍,“听不懂。”
但感觉就很神秘。
谢言川给她倒了热茶,阳光顺着天空西下。
他垂下眼睛,“我会处理好的。”
有他在,总是没问题。
冬天黑的早。
是以他们吃的也早。
郑思松从绰子厂回来,和沈隋说说笑笑。
对于这个厂子好像着实满意。
听沈隋介绍里边的景色,他不住唏嘘。
沈漾和谢言川帮忙摆桌椅,郑思松再看沈漾。
已经有这是自己第三个爱徒的想法了。
只是苦于沈漾并未投在他门下。
几个桌子摆在一块,并非是人多,纯粹桌子少摆不下这么多的菜。
江南岸拿手的烤乳猪。
小猪选用足月的嫩肉,斩杀放血之后,内脏清理干净,里边塞着配好的中药包,先用小火烤出焦油。
待中药的药香味出来,把料包取出来,放进泡发的食材,缝好肚子上的口子。
重新上火烤制。
木头也有讲究,不能用寻常的木材。
必须得是多年的松木,因为烤出来的肉食会带着一股子果香。
除此之外。
沈漾来到之后就没见过的牛肉也卤成凉菜上桌。
对于凌逸而言,这些好像稀松平常。
太阳还未下去,月亮已经升上来。
沈秦带着沈隋去地窖拿了两壶酒上来。
这些都是用来招客的。
郑思松坐在主座。
两个爱徒加两个孽徒轮流敬酒。
他原先还维持着清醒,后来被酒气冲的摇摇欲坠。
只会拉着谢言川的手,眼中似有眼泪纵横。
“言川,谢家无辜,林狗猖狂。”
“为师不会过问太多,但你要争气啊。”
一会又拉着沈隋的胳膊。
“沈隋,为师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好好上学,考出功名。”
“到时候让京城那群老狗看看,我郑思松的弟子有多厉害。”
轮到沈唐。
郑思松仔细辨认了一下,他拍拍沈唐的肩膀。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沈唐啊,你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条路。”
沈唐抿着嘴,重重点头。
“我不会辜负夫子的希望。”
而那边郑思松已经去拉凌逸的袖子了,“公……”
刚说一个字。
被凌逸一口野兔肉塞进嘴里,“吃饭吧,别那么多话了。”
郑思松咂咂嘴。
味道还不错。
谢言川低下眼睛笑笑。
嘴边凑过来一道凉呼呼。
他还没抬头,沈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菜包的猪肉,尝一尝,解腻的。”
小姑娘手上带着百合花的镯子。
手腕又细又白。
谢言川一言不发的啃了一口。
上边洒了孜然粉和辣椒面,好吃。
一顿饭,郑思松成了唯一喝醉的。
三七扶着他上马车,凌逸捏着鼻子跟在后边。
谢言川另外赶了一辆,跟沈漾报备一声,“我送先生就回来。”
怕他们呢路上不安全。
沈漾身上的披风绣着紫藤萝。
她应了一句,沈隋和他一块,说路上有个照应。
十二月下旬。
沈汉是临近新年才回来的。
彼时沈隋和沈汉都已经放假了。
年味越来越重。
高府的马车足足来了三辆。
里边除了沈汉给家里人买的礼物,还有高天阔送给沈家和谢公子的。
村里正在杀年猪。
今年家家都过上了好日子。
光是年猪都买了十多头。
沈漾没去凑热闹,红衣张罗着做点腊肉挂起来。
看见高府的马车。
沈漾一脸高兴,“二哥回来啦。”
沈汉比之前又高了不少。
“漾漾。”
东西全部卸下来,足足有半院子。
沈汉从袖口掏出零碎的银子当作打赏。
待高府的人离开。
沈汉这才扭头,“漾漾,二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