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深深吸了一口烟,又长长的吐出来,硬朗的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饱经风霜。
在张杌寻看来,潘子是剧情线里出现过的所有人中最值得让他尊重的。
他虽然理解不了他对吴三省的那种孤掷一注的忠诚,但也正是这种毫无保留的付出,所以才显得更加感人,更让人敬佩。
沉默了两秒,张杌寻问他,“你背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潘子弹了弹烟灰,“没感觉到疼的,估计好得差不多了吧。”
张杌寻无语,这帮人一个两个都当自己是钢铁侠,哪怕受了再重的伤都是轻描淡写地说小意思。
索性也不再废话,拽过医疗包,直接示意潘子把衣服撩起来,“赶紧的,大老爷们儿的,别磨叽。”
潘子叹息似的笑了一声,眼底全是对自家小辈的纵容,叼着烟转过身背对着张杌寻解开腰带,掀起衣服露出缠着绷带的后背。
张杌寻解开绷带一看,最里面的一层上沾染了些血迹,伤口处的缝合线倒是好好的,也没有感染的迹象,只是九道狰狞的伤痕在潘子宽阔的背上既显得野性,又十分碍眼。
“玛德,便宜那老东西了。”张杌寻愤愤道,没能亲手解决那帮人,实在是不爽的很。
感受着酒精触碰到伤口时细细密密的痛感,潘子笑着劝他,“你不是说他们逃跑的那边大殿是人面鸟的窝么,他们手里又没有枪,肯定凶多吉少,那么多人面鸟群起而攻之,也算是间接帮咱们报仇了。”
张杌寻一琢磨,“这倒也是。”
重新包扎好伤口,两人杂七杂八的聊了许久,第二班时间过去了近半,吴小邪那边传来了动静。
他先是从睡袋里钻出来,略显迷茫地看了看周围,捂住脑袋思考了十几秒,思维才跟掉下来之前联系上,然后翻身起来直奔背包跟前的张杌寻。
扑上去揽住张杌寻的肩膀就闷了一拳头,直接开骂,“卧槽你特娘的,一不留神就让你跑没影了,我之前说的话你特娘的全当耳旁风了是吧!”
张杌寻举手投降,赶紧又解释了一番,潘子也在边上帮忙说好话。
吴小邪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接过张杌寻弄好的自热饭,美美的造了一大口,嘴里包着饭含糊不清道:“仄次栓泥,唔,情有可原,下不为,嗝,例昂。”
吃的太急,噎得吴小邪一连打了好几个嗝,张杌寻赶紧把水壶递给他。
潘子一连抽了半盒烟,把剩下的揣兜里放好,要把打火机还给张杌寻。
张杌寻摆手没接,“送你了。”
潘子嘿的一乐,“真不要了?虽然这上面的洋文我看不懂,但一摸这材质就晓得不便宜。”
一旁的吴小邪把脑袋凑过来,“什么牌子?”
一瞅,“嘿哟,这个牌子可不便宜啊,还是纯银的,怎么着也得……”
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杌寻的一声咳嗽打断了,“这款打火机的防风防寒以及抗压能力都比较强,咱们干这行当的经常在外奔波,漫山遍野的跑,拿着吧,主要是用起来方便,市面上也能买到,没几个钱。”
“成,那我就收着了。”潘子把这份好意记在心里,收起打火机。
张杌寻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我先眯一会儿,你俩聊着。”
吴小邪道:“你躺我刚睡过的那个吧,这会儿应该还温着呢。”
张杌寻一摆手,应了一声,走过去钻进睡袋里躺下,戴上耳塞,很快睡熟了。
再醒来,发现躺着的只剩他了,吴小邪他们几个正坐在旁边讨论“玄武拒尸之地”是什么意思呢。
张杌寻起来整理好装备,用冰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彻底清醒,然后也加入讨论。
胖子说着说着就开始骂陈皮阿四那帮人,“那老阴贼特娘的鬼精鬼精的,在悬崖边休息的时候竟然趁着我们睡着把大部分食物都弄到他们那边去了,就给咱留了些工具。”
潘子闻言点头,道:“这一招我还真没注意到,这样一来两边谁也落不下谁,谁也不能自个儿跑掉,只不过他们也没料想到会突然杀出那么一档子事。”
胖子哼哼,“偷了胖爷那么多吃的,就让他们仨住这山里头下崽子去吧,说不定若干年后还能变成粽子呢。”
张杌寻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背包,笑道:“只要工具在咱们手里就行,食物我有的是。”
胖子一乐,“嘿嘿,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咱们有木鱼这个百宝箱在。”
顺子见他们越扯越远,忙把歪楼的话题扯回来,“几位老板,咱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快想想你们那个三叔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吴小邪挪了挪屁股,凑近一点问道:“你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我三叔来找你的时候肯定不止说了那一句吧,单只‘玄武拒尸之地’一句话太笼统了,完全没有头绪。”
顺子一想也是,便开始絮絮叨叨讲述当时的情景。
吴小邪听着听着,忍不住打断他的话,“等会儿,你刚才说,我三叔单独强调,这句话只有我一个人才能听懂?”
顺子点头,肯定道:“没错,他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吴小邪呆住,“这……可是我真的不懂啊。”
顺子也很无奈,“他当时就说我只要告诉你这句话,你一听立马就能明白,还告诉了我你们的人数,说如果有外人的时候就只悄悄告诉你一个。当时你们一来我就察觉到队伍里气氛不太对劲,好像是有两股人混合在一起,只好先装傻,等时机成熟了再说出来。”
胖子呵呵一笑,“你倒是机灵。”
顺子狡狭的笑了笑,看着张杌寻道:“不过这位于老板算是意外,那个三叔当时说人数的时候迟疑了一下,说是有可能队伍里会多出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人,于老板一来找我,我一听留话的内容大差不离,心里也就有数了,加上于老板对另一队人敌意那么重,又和吴老板你们明显关系不一般,所以肯定就是那个情理之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