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说完自己先反应过来,见张杌寻神情严肃,就道:「也可能就只是一个有感而发的梦罢了,你不用过于放在心上。」
「那感从何而来呢」张海客不知何时也睁开了眼睛,看着他们这边,接话道。
吴邪望着他,一时有些哑口无言。
张海客起身走过来,又在他们旁边坐下,从表情来看他似乎是要讲述一件非常严峻的事情,一个大秘密。
张杌寻两人也不由得坐直了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张海客缓缓开始讲述,从几亿年前,一颗从外太空坠落在地球上的陨石讲起。
那颗含着外太空金属的陨石穿过大气层的时候解体,散落成了三大块,而这三大块中的其中一块坠到了塔木陀的密林中,成为了如今的西王母古国的初始。一块掉到了长白山深处,成为殷商皇族建陵的原材料。
最后一块飞的最远,在下落的途中分解成了很多小块,分别掉到了西沙、秦岭、巴乃、四姑娘山、长沙、银川、墨脱,还有阎王骑尸内部填充的那种白沙所存在的那片沙漠。
「截至目前,我们根据所有在古墓中找到的古籍所记载的线索,追踪到陨石最终坠落的位置就是这十个地方。」张海客道。
「这些陨石的碎片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灾难的同时,也带来的机遇。」
万万年间,受到陨石内部散发出的能量辐射所影响,坠落之地周围的环境不断发生变化。
一种古老的蛇种非常良好的适应了这种影响,并进化出了非常神异的能力,族群中的蛇王拥有了与上天交流的能力,甚至会口吐人言。
当时的人类对此大为震惊,将其拥护为上天的使者,称呼大蛇为奉天神蛇,对其进行祭拜供奉,铸造神庙。
吴邪听出他话里的苗头,就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在梦里见到的那条大蛇,就是你所说的这种奉天神蛇」
「有很大可能。」张海客道,「蛇种的起源我们已经无法追溯,但我知道什么地方曾经可能出现这种大蛇。」
吴邪想到了自己曾经在青铜神树的树干中见过的那条烛龙,那种浑身散发着悚然的强大气场,让他想起来就要做噩梦,心已经渐渐开始变凉了。
张海客说出了最重要的一点,「汪家人也一直在寻找这样的大蛇,他们的祖先汪藏海曾经捕捉过一条这样的大蛇,妄图从中得到这个世界的秘密,所以,那条蛇的记忆中还藏着汪藏海的秘密。」
「所以,这才是你们整个计划的核心,对吧。」张杌寻一针见血的道出,「以蛇为引。」
「没错。」张海客没有隐瞒的点了点头,「我之所以决定告诉你们,是想在你们的帮助下,先于汪家找到那条蛇。」
因此在听到吴邪的梦后,张海客不禁没有忌惮,反而欣喜期待起来,这意味着这里很有可能就存在那种大蛇。
张杌寻只想了很短的时间,就道:「那如果这里的蛇不是你想找的那条呢」
「不是也没关系。」张海客笑的云淡风轻,「那条大蛇至今是否还存在于世都是未知数,我只需要得到一个引子,一个让汪家人重新追逐寻找的理由,就足够了。」
张杌寻点了点头,心说倒是巧了,张海客的想法同他不谋而合,倘若没有大蛇一事,他原本的计划也是用自己曾经作为「张杌寻」时的身份做引子,勾的汪家人忌惮之中,还必须不断追逐所谓「复活的古岚人」。
「那就再加个砝码吧,和那条大蛇一起,足够汪家人坚定不移的相信这些事情的真实了。」
「因为它们本来就是真的,不是么。」
张杌寻挽起左手的袖口,催动内息,自手背开始,一条赤红色的纹路
像蛇一样盘绕着手臂蔓延开来,仿佛从骨骼中生长出来一般,最终形成了一个赤色图案。
张杌寻停止了催动,将手臂伸到张海客和吴邪面前,那个图案并不完整,手臂往上越过肘部的纹路明显未能完全浮现出来。
张海客死死盯着那个图案,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是你计划出一切行动的依仗,那个跟张海杏一模一样的女人只是信使。」
「也是计划正式启动的开关。」张杌寻从善如流的补充道。
张海客望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忌惮,更多的是欣赏,「你是一个合格的执棋者。」
以自身陷入整个棋盘成为棋子,却掌控着所有执棋人的行动,三代人的所作所为全部被他悉知利用。
张海客不禁在心里感叹一声,这家伙真的是个妖孽。
张杌寻看穿了他的想法,只沉默不语,所谓大智近妖,不过是三代执棋者以身饲枰,共同的牺牲与努力罢了。
吴邪一直沉默的听着他们的交流,等到周围陷入安静后,才提出自己的想法,「木鱼,你手上的那个图腾,同汪家人是不是有关系。」
他并不是想要听到张杌寻的回答,他只是憋着一些事情许久,到现在才是真正适合说出的时机。
他喃喃开口,「我见过跟它几乎一模一样的图案,在你留给胖子的那个雪巴珠所指示的最终地方,我在那里见到了一个张家人。」
他转头看过来,样子平静极了,他问张杌寻,「你让我去那个地方,是想让我从中得到什么呢」
张杌寻沉默了一会儿,眼中含着歉意,「我想让你记住那个图案,在来到雪山遇到海外张家人后获悉这一切因果,获悉九门正在遭受的劫难,获悉小哥的过去,成为坚定不移的执棋人。」
「可是连我都算计!」吴邪怒吼出声,蓦地起身朝张杌寻扑去,一下将他扑倒,握着拳头就想往他脸上砸。
却在对上那双隐忍着哀痛的眼睛时,他浑身僵住,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满心的怒火全化成了胸膛里的酸胀,他简直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该哭还是该继续将这一拳打出去。
他想恶狠狠地揍张杌寻一顿,以回敬他长久以来悄无声息的欺骗,可手指却连带着整条胳膊都抖得厉害,他知道是自己的潜意识在阻止,他下不去手。
浑身的力气好似一下泄了个干净,他颓然的瘫坐回去,无声骂了一句「王八蛋」,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越回想越觉得自己的人生可。
不可思议,一帮道行不浅的准狐级选手接二连三来骗他一个初入江湖的愣头青,像逗猫的线团,将他骗得团团转还甘之如饴。
「牛逼,都他妈能耐。」吴邪嗤笑一声,垂下脑袋,「算计我又算什么呢,最起码我的命还在,有些人连自个儿的命都他妈不在乎,都能算计在里头,跟他一比,我只能是小巫见大巫。」
「还管什么呢,我连我自己都管不了。」吴邪自嘲似的念叨着,「我就是个选项e,是地上的草,是放在前排人人可以捏碎的方便面,是被随意丢弃的向日葵,是坏掉的、即使发出声音也永远不会被重视的布娃娃,是……」
「你很重要。」张杌寻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出声,画风都要变得奇怪起来了。
吴邪像只被丢了根火腿肠的流浪猫,机敏的抬头,竖着耳朵,就听见张杌寻又说了一遍,「你当然很重要。」
「那时候,我以为我会死,我不知道我还能相信谁。」
张杌寻仰躺在地上,抬起一只手搭住眼睛,轻声道:「只有你能做到了,吴邪。」
吴邪心里着实堵得慌,知晓被好兄弟算计时他的确很难受很愤怒,可看到木鱼倾吐心声
时难过的样子,他更觉得不好受。
算了,吴邪叹了口气,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互相抵消掉吧。
他蹭过去,拍了拍木鱼的肩膀,「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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