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阳听着耳机,跟着里面念叨,江洲不自觉的扭过头看着封阳。
目光实在有些眷恋,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似的,明明两个人认识了十八年,从光屁股一起玩到了现在。
江洲看着封阳,莫名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像是要把人刻进心底。
这目光如有实质,封阳缩了缩脖子,扭过头和江洲的目光对上,江洲一慌,怕封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什么来。
不是有那句话么?
捂住嘴,喜欢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只得连忙转移话题,江洲从来没觉得自己脑瓜子转得这么快过:“老实交代,你到底和漫姐说什么了?”
封阳摸了摸鼻子:“你不准打我了。”
江洲本就心虚,这叉打得封阳压根没问自己干嘛盯着他看的事,再说,他哪会真的舍得揍封阳呢?
“不打。”
“我说你紧张得恶心,呕吐,睡不着还哭鼻子,漫姐也就很担心,特意给我弄了好多作业,让我陪考也别忘了自己学习。”
江洲一瞬间气都冒出来了,然后看着封阳的脸就偃旗息鼓了,拳头化成手掌,直接揉了揉封阳脑袋上的毛:“你啊你,漫姐也信了你这拙劣的谎言?”
封阳小声道:“因为大家都很关心也很担心啊,希望你不会紧张得恶心呕吐睡不着还哭鼻子,但又担心你真的紧张得恶心呕吐睡不着还哭鼻子啊。”
江洲只感觉喉头一紧,一股子酸涩从胸腔满溢了出来。
“本来会的,但是现在有你们的支持,不会了。”
封阳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漫姐说了,有些受不了学校紧张氛围的高三生都会选择在家复习,我就当是在家复习了,我和老班说我有点紧张,需要缓和一下,现在心理压力大,老班很快就同意了,还是得感谢漫姐,要不是因为漫姐辅导我学习,我成绩提高了那么大一截,老班才不会同意呢。”
江洲靠在椅背上:“是该感谢,到时候联考完了我请漫姐吃饭。”
封阳立刻扭头看着江洲:“单独请?”
江洲楞了楞,怎么可能单独请?要请都是他们这一群一起的,但封阳这么激动紧张的样子,是不是……是不是他其实心里也很怕他有喜欢的女生什么的?
所以这么紧张激动?
江洲简直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蹦出来了,声音都不自觉的压了下来:“单独请又怎么了么?”
封阳小脸皱成一团:“最好别,你不知道,我看景哥对漫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占有欲强到爆棚,你什么时候见过景哥对小姑娘这样了?我看啊,景哥八成是喜欢漫姐。不!两个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互相喜欢。”
江洲提起的一口气瞬间泄了,连带着胸腔都空了一块似的,整个人都有些没精神。
原来封阳担心的事与他无关,他担心的是景行和时漫。
声音有些蔫哒哒的:“我知道,不会单独请的。”说着,江洲直接靠到了椅背上阖上眼睛。
封阳听着江洲有气无力的声音,弱弱道:“你怎么了?”
江洲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睡会儿,到了叫我。”
封阳立刻点头,顺手从背包里拿出外套搭在了江洲的脑袋上,江洲不喜欢在太过敞亮的地方睡觉,这么些年来,封阳一直记着。
江洲被罩在满是封阳味道的环境中,心里又酸又涩,恨不得立刻捶上自己的心两拳。
但他不能这么做,要是捶了,封阳又该担心了。不能再让封阳担心了。
封阳对他真的是很好。
江洲偶尔也会有些不知足,恨他是块木头,瞧得清景行喜欢时漫,也瞧得清时漫喜欢景行。
那对别人对他的喜欢,怎么就那么迟钝呢?
迟钝到什么都看不出来。
末了又难过得想,算了,还是别看出来了,最好是一辈子都别看出来。
这样,至少他还有个合理的身份和理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两个人下了车,一人背着个黑书包,江洲的画具什么的都带在了身上,先到宾馆把东西放下。
真是好在江洲准备做得早,联考附近的宾馆都被预定完了,没地儿住的,很多都只能住远的地方。
要是遇上堵车什么的,简直是要了老命了。
封阳扯着江洲去看考场,联考和高考到底不一样,但为了怕出差错,封阳还是仔细的核对了江洲的准考证,找到了江洲的考场和座位。
来看的人不少,他们倒是也不显得突兀。
大半天过去了,封阳今天早上也没有学习,未免浪费封阳的时间,江洲拍了拍看起来就比他还紧张的封阳:“行了,你都看三遍了,我就算是个智障,明天也能找到了。”
“真的,你记得路线了吧?从校门口走进来,然后走一百米之后左转……”
江洲无奈的捂着封阳的嘴把人给拖走了。
再说下去,封阳真成老妈子了。
回宾馆的路上,江洲本想随便吃点什么,但封阳不同意,找来找去的,非要找那种看起来就十分干净的餐馆:“要是在津平考试,就能在家吃,这外面的东西,谁知道干不干净?要是吃坏肚子影响你明天考试了怎么办?”
两个人坐下来点了两荤一素一汤,都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也不会说吃不完。
点完菜封阳就对着服务员念叨了好多,什么要用好的油,好的菜……
服务员一脸的无语:“要不你去厨房看着我们厨师炒菜?”
封阳眼睛噌的亮了:“可以么?真的可以么?”
还是江洲眼疾手快的把人给按下:“不好意思哈,我明天要考试,他有点紧张。”
服务员一脸无奈的离开:“你考试,他紧张,这还真是稀奇。”
封阳被捂着嘴只能嗯哪嗯哪的,但终于算是消停了:“你再这样我只能把你敲晕了,不然我会被你弄得更加紧张的。”
这话一出,封阳瞬间消停了,也立刻知道自己的紧张情绪会影响到江洲,干脆利落的闭上了嘴巴,再也没多说一个字,看起来和平常无异。
当然,忽略他越抖越快的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