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许文宝对完黄二送来的账本,比较满意。又问了问许森在文水的表现。
黄二当然是极尽溢美之词,又说许森身先士卒,亲自押运钱纲去了荆州。
许文宝大为满意,心说看在许森这么努力的份上,等上了九卿之后,要不要真的给他谋一个门荫。
结果,十来天之后,许文宝从驿使那里收到从荆州的来信,打开看后,眼前一黑,差点气昏过去。
荆州的来信,肯定就是武士彟寄来的。
信上说了雀鼠谷的事情,许森杀了曹国公李世积的义子。武士彟要求许文宝把木材生意全面退出河东道,撤下来的人全都迁到长安去。他会修书给武士棱,牵线受命修建永安宫的将作少匠阎立德。年后许森去长安,负责为永安宫项目提供木材。
心事重重的许文宝回到后宅书房,随手抓起一个梅瓶重重摔在地上。
听到下人报告后的张姨娘连忙赶到现场,焦急道:“郎君,您这是怎么了?”
许文宝没精打采地把信札丢给张姨娘看。
张姨娘快速看完,登时破口大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亏郎君前几日还夸他呢,结果转眼就得罪了曹国公。”
许文宝叹气道:“其实也怪不得三郎,李世积义子要劫钱纲,三郎总不可能引颈就戮。只能说命中该有一劫。”
张姨娘撇撇嘴道:“那也只能说许森是荧惑灾星转世,否则,为什么这么多年下来钱纲都是顺顺当当,就他出事了。”
“好啦,好啦——”许文宝皱眉道:“现在说什么也都于事无补了。我不能继续留在贝州了!”
“郎君何意?”
刚刚一个人呆在书房里,许文宝想了很多。对张姨娘也不隐瞒,说道:
“李世积镇守并州,威慑草原。虽然贞观四年灭掉东突厥后,草原暂时平静。但薛延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倘若薛延陀有意动,统兵征讨的行军总管中必有李世积的名字。
而彼时我若还在贝州,肯定也要负责其中一部分粮草辎重。到时候,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那郎君,现在怎么办?”张姨娘立刻被吓得面如土色。
许文宝道:“明日上衙,我去跟郑别驾商量一下,今年朝集还是由我去。等到了长安,我再去找找房相公,看看能不能尽早调回京师去。”
每年的元日朝会大典,各州都要派遣朝集使赴京参加。朝集使或由都督、刺史直接担任,又或者由别驾、长史这种州上佐官担任。
今年贝州派往长安的朝集使,原本商定由该州别驾充任。结果出了这档子事,许文宝决定亲自去一趟长安。
花开两朵,各表一边。
到了晚上后,武士彟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觉。
身边的杨氏几次被吵醒,实在忍不住问道:“郎君,你今天是怎么了?”
武士彟说在想许森和女儿们结拜的事情,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当。
杨氏道:“郎君,不如你修书一封给许文宝,就说看许森一表人才,颇为喜爱,想收许森为义子。那许森不用结拜,就是大娘她们的义兄了。”
“对呀!还是夫人聪慧,我怎么就想不到呢!”武士彟大喜道:“不过许森马上就要去长安,修书给许文宝也来不及了。明天我直接把许鸿和许森叫到家里来,当面表示收许森为义子吧。”
第二天一早,武元庆就被武士彟派到许鸿家传话。
等许鸿和许森抵达武家后,不仅武士彟在,杨氏也在场。
例行问候之后,武士彟就开门见山地表示想收许森为义子,不知许森意下如何。
许鸿闻言大惊,貌似之前武士彟对许森只是泛泛的态度,怎么去个鄂州回来,就要收其为义子了?他并不知道许森和武家三个女儿的事情。
随之则是大喜,许森能够成为武士彟的义子,那许家和武家的关系就更密切了。
当即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地向许森打眼色,让他马上答应下来。
许森稍微一寻思,很快也就明白了武士彟的想法和目的,不必许鸿暗示,马上应道:“承蒙世叔错爱,森愿为世叔义子。”
“好!”武士彟大手一拍,仆人马上奉上茶水和蒲团。
武士彟根本没想过许森会拒绝,所以早已准备好了一切。事实上许森也不可能会拒绝。
许森从仆人手中接过茶水,跪在蒲团上,将茶水奉给武士彟和杨氏,叩拜道:“孩儿许森拜见义父、义母!”
礼成后,武元庆对许森道:“义弟,我们去后院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许森点点头,问武士彟道:“义父今天要和孩儿们玩三国杀吗?”
“你们玩得开心,为父今天还要处理公务呢。”
到了后宅时,那七个人早已开始开了一个七人局玩起来了。
武元爽对着武仁范大喊道:“九郎快杀我,我有闪!”
“杀!”
“闪!”
“以我之真气,合天地之造化!”
不用问,武元爽正在玩张角。
许森笑道:“义兄这样玩,恐有作弊之嫌哦?”
武元忠闻言回头看向许森,满头雾水,一副我刚才有做什么吗的表情。
武元庆笑道:“四哥,义弟是在说六郎呢。”
“义弟?”大家更不解了。
全都放下了手中的牌,等着他们的解释。
许森说刚刚在客堂上,武士彟正式收他为义子,所以他现在不仅是三姐妹的义兄,同时还是武元庆、武元爽两兄弟的义弟。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热热闹闹地在荆州城过完贞观九年的元日后,也就该到许森和武元忠两人启程去长安的日子了。
依依惜别时,武二娘擦着眼泪说,她一定尽快把三国故事整理出来,希望义兄去长安后如果有了新故事别忘了给她写信。
武大娘也不甘落后,抽泣道:“三国故事我会协助二娘整理的,路上山高水长,义兄一定要珍重啊!”
弄得武元忠嫉妒不已,大家都围着许森转,他才是亲亲的堂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