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元忠惊讶道:“只道三郎的故事编的好,没想到还会作诗。”
许森摇头道:“有感而发而已,哪里称得上是诗,贻笑大方了。”
事实正如许森所言,唐初的诗坛延续南朝宫廷诗风,强调唯美的文学观,遣词艳俗,词藻靡丽,内容多是宫廷生活和男女私情。
这首《赤壁》虽然是晚唐着名诗人杜牧的传世名篇,但以此时人的眼光,上不得台面。
武二娘撇撇嘴道:“义兄可别说,我在阿耶书房里也曾读过虞秘监的诗作,却是乏善可陈,而义兄的诗作却让我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许森失笑道:“童言无忌,这种话二娘以后不可再说了,岂敢对虞秘监不敬。虞秘监那是当世文宗,幸好船上没有外人,不然这话要是传到外面去,我能被天下人笑话死。”
离开赤壁后,游船通过一个“几”字形江湾后,再漂流几十里,就到了此次旅途的终点,位于江夏城外的黄鹤楼。
江南三大名楼中,除了还没有建成的滕王阁,许森这次旅行,把剩下两个都打卡了。
武元庆之前来过鄂州,充当起了导游,介绍说这座楼阁之所以叫做黄鹤楼,是因为传说有个当地人在这里遇见了一个骑着黄鹤的仙人。
“仙人呀,我们要是也能在这里遇到仙人就好了。”武大娘一脸羡慕的样子,心想仙人要是能帮她变矮一点就好了。
原来,由于黄鹤楼的窗台修的比较高,武三娘年纪还小,够不着窗口,于是许森便把三娘举高,让她坐在他的肩膀上,眺望远处的鹦鹉洲和长江天际。
许森听到后笑道:“这里有没有仙人不知道,不过这座黄鹤楼和之前的巴陵城楼一样,也是三国时期留下的遗迹。”
导游武元庆补充道:“不错,黄鹤楼最早是吴主孙权修建的。”
武大娘对此并不感兴趣,转而道:“义兄若是累了,就把三娘先放下来吧。”
“不要!”武三娘正开心呢,嘟着嘴不依。
“没关系,三娘一个小孩子能有多重。”
然后就轮到武大娘嘟嘴了,闷闷不乐地去了另一边。
又在黄鹤楼上逛了几圈,众人游兴已尽,便决定下楼登船,准备返回荆州。然而许森发现队伍里面少了一个人。
“咦?元爽兄去哪里了?”
听到许森的提醒,众人也才发现,武元爽丢了。
武大娘指了指她刚才去过的地方说道:“我前面在那里看到六哥了,应该还在那里。”
根据武大娘的指路,众人一起走了过去,看到有一个角落里,围坐着五六个人,都是一副情绪激动的模样,其中就有一个是武元爽。
本是隆冬时节,可此时的武元爽却是满头大汗。
走近一瞧,原来一圈人在玩叶子戏。
“武元爽!”武元庆脸色顿变,怒吼一声。
武元爽抬头一看,连忙道:“五哥来得正好,你身上有带钱串子吗?先借我几吊,我身上的钱全都输进去了。”
武元庆闻言更加生气,猛地掀翻桌面,要把武元爽强拉走。
前两年武元爽就是迷上了赌博,还把武元庆也忽悠到赌坊玩叶子戏,结果被武士彟发现。两个人被武士彟打得皮开肉绽。现在武元庆想起来都觉得屁股疼。
武元庆的行为顿时惹怒了其他几个赌徒,立刻把许森一行人拦住。
“你们什么意思?”
武元庆脸色更加难看,咄道:“滚开!”
他作为荆州都督武士彟的嫡长子,这辈子还是头一次有人敢拦他的去路。
“阁下不分青红皂白,把我等的赌局搅了,不打算留点什么吗?”
“留什么?”
“至少也得留下十贯开元通宝吧。以诸位的穿着,我想十贯钱应该可以拿得出来。”
旁边一个赌徒碰了碰放话的赌徒,小声道:“我看这群人衣着华贵,怕是不好得罪。”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些人面生得很,怕什么!”那人不屑道。
武元庆冷笑道:“好贼子,某没找你讨回舍弟的钱已是宽宏大量,竟然讹到某身上来了。”
武元忠也气笑道:“五郎跟他们废什么话。”说完解下佩剑,也不出鞘,直接用剑鞘三两下就把他们打翻在地。
“不自量力!”
一口唾沫吐在那赌徒鼻青脸肿的脸上后,武元忠招呼大家下楼。
许森则一边把那些赌徒身上的钱全部摸出来,一边说道:“义兄等我片刻,我把元爽兄的钱拿回来,再收点利息。”
许森有过去年扫荡太行山贼的经验,这个环节对他来说可谓轻车熟路。
走出黄鹤楼后,武元庆猛踢了武元爽几脚,斥骂道:“你竟然还敢碰赌,看回去阿耶怎么罚你。”
一直臭着脸,满脸不服的武元爽顷刻间完成了川剧变脸,拖着武元庆不让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武元庆不要告状。
武元忠也说道:“既然六郎已经错了,就给他一次机会,不要跟叔父说了。”
“好吧,一切由四哥做主。”
武元爽顿时喜笑颜开,连声道谢。随即又想到什么,一脸担心地看向武二娘。
武二娘哪里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翻了个白眼道:“放心好了,我不会告状的。你若投之以木瓜,我自当报之以琼琚。”
武元爽这才彻底放心下来,心想幸亏因为许森的劝解,这段时间他和武二娘和解了,不然要是武二娘把他再次赌博的事情捅到家里去,那他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接着许森又丢了几吊钱给武元爽,笑道:“完璧归赵,这几吊钱还你。”
“多谢三郎。”
一行人又恢复了之前的说说笑笑。
然而,他们还没有走下黄鹄矶,就又被一大群泼皮流氓拦住。为首正是刚刚被武元忠教训过的几个赌徒。
那几个赌徒被武元忠打完,更惨的是全身的钱财都被许森给搜刮走了。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立刻抄近路下山,疯狂摇人,很快就纠集了上百人。
“桀桀桀桀!”为首那个赌徒按着肿得老高的脸,一边吸气一边冷笑道:“怎么样?还嚣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