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森没想到武元忠对他交浅言深,把什么话都给他说,看起来是一个没有多少城府的人。
只好宽慰道:“世兄不必悲观,弟观圣人素有雅量。门下省的魏相公,当年也是李建成麾下的谋士,现在都已经被圣人拜相了。世兄今后未必没有出仕的可能。”
武元忠冷笑道:“三郎只知魏征是息隐王旧部,却不知当年魏征为圣人安抚山东河北的息隐王、海陵刺王旧部立了大功,封公拜相自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已经袭爵了五年,要是能出仕早就出仕了,所以早就不指望了。”
跟武元忠约好明日进山打猎后,许森离开武家。
黄二还算尽忠职守,被武元忠赶出来后,一直在武宅前的石狮旁等候,见到许森出来,连忙迎上去。
然后许森连轴去了文水县衙,除了礼节性的拜访一下文水县令外,主要还是请文水县令出文通缉畏罪潜逃的周八。
许森并不知道周八已经死在太行山了。
武许两家就是文水县的“护官符”,对于许森的要求,文水县令当然不敢怠慢,立刻就写下了海捕文书。
然后亲自恭送许森离开县衙。
“明府留步!”许森最后道。明府是对县令的雅称。
目送许森离开后,文水县令自叹,今天开始,他头上又多一个爷了。
离开县衙后,许森又让黄二带他到最近的贮木场。
到了贮木场后,许森就把黄二赶走,表示不要陪同,场里的其他人也都该干嘛干嘛,不用管他,他只是过来随便看看。
许森的举动把整个贮木场的人弄得紧张兮兮的,殊不知许森只是来做个实验。
贮木场到处都是堆砌成山的原木,许森在贮木场转了几圈,观察到周边没有人之后,悄然把手放在触手可及的一根原木上面,然后精神集中到脑海里的木材库存上。
只见原木凭空消失,木材库存从100变成了101。
果然和许森想的没错,既然黄金能够从外界直接提供,那木材应该也是可以的。
许森本来有200的木材库存,由于修理浮桥消耗了100,只剩下了100。而建一个伐木场正好需要100的木材,如果在建造过程中不小心出了点意外,导致木材不够的话,那他就只能大眼瞪小眼了。
接着,许森又依样画葫芦地收纳了3根原木,然后就没兴致了。
属实是有些麻烦了,还是建一个伐木场让农民开始干活才是正道。
就在许森思考的时候,由于四根原木被凭空抽走,堆垒而成的原木堆根基不稳,哗地一声全部倾倒下来。
还好许森反应快,立刻躲闪开来,不然就成了第一个被木头压死的穿越者了。
黄二等人更是面如土色,慌忙跑了过来,看到许森无碍,才放心下来,连连告罪。然后强拉许森离开贮木场,实在是太危险了,要是许森在贮木场出了什么事,他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二日,许森按照约定和武元忠一起前往县城西北的山林打猎。由于斥候骑兵已经被他派回贝州送信了,这次只有六个农民跟着他。
文水周边的所有山林,其实都是木材行的产业。许森说是出来打猎,其实主要是考察下周围,哪里适合做他的基地。
最后,许森选定了一块靠近文谷水的林地。靠近文谷水,后期可以在河边建造船坞。而此地的河谷,又比较开阔,有发展空间。
许森达成了此行的目的,武元忠却是兴致不高。他没想到许森作为许文宝的儿子,别说狩猎了,连射箭都不会。
面对武元忠的埋怨,许森自嘲道:“世兄,弟只是许家庶子。在贝州的时候,后宅一直是二兄的生母张姨娘做主。”
都是大家族子弟,许森点到为止,武元忠立刻就明白了,生气道:“娼妇实在可恶,以后我教你射箭。”
“那就谢过世兄了。”
许森的帝国时代系统,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不能给自身增加buff,这点许森也很无奈。能够跟着武元忠学一手箭法也是好的,至少能改变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现状。
“有什么谢不谢的,我的两个弟弟现在都在荆州四叔那里,在文水我也没有亲近之人,你能多到家里来,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武元忠这才开心起来,又八卦道:“堂堂七尺男儿,岂能不会射箭。听说过雀屏中选的故事吗?”
许森摇头表示不知。
“本朝太上皇也是一个神射手。听先考说,当年太穆皇后的父亲招婿,在屏风上画了两只孔雀,放言只有射中孔雀的眼睛的人才能成为窦家的女婿。最后太上皇就是凭借他的箭术得到了窦家的认可。后来太上皇开创大唐基业,也有一部分窦家的功劳。”
许森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故事,在他的印象中,电视剧里的李渊从来都是唯唯诺诺的样子,阴差阳错被李世民推上了皇位,被公认为历史上最没存在感的开国皇帝。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高光的一面。
经过两日接触,加之武元忠一见面就对其推心置腹,许森和武元忠算是熟识了,于是也开玩笑道:“那世兄箭术高超,难道也有雀屏中选的想法?”
原本还满脸笑容的武元忠顿时僵住,沉默不语,半晌后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许森也是一脸懵逼,不是吧,他只是开一个玩笑,还真戳到武元忠痛点了。
武元忠猛地一拉弓,射下一只大雁,眼神深邃地回忆道:“三郎,你知道吗?当年先考在益州出任行台左丞,所以我是在成都长大的。而那时候,益州大行台左仆射正是太穆皇后的堂弟窦轨。”
“啊……”
武元忠看了一眼许森,继续道:“你应该猜到了,我和窦轨家的三娘子自小一块长大。我就是因为她才学的箭术,可惜武德九年众所周知的事情,窦轨擅杀先考挚友益州行台兵部尚书韦云起,先考与窦轨决裂,我与窦三娘最后只能有缘无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