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不懂,不过隐隐知道这些事情有些忌讳。看到爷爷那变得又些严肃的眼神,我知道爷爷这不是生气,便小声问他怎么了!
爷爷轻轻的叹了口气,在马灯下他的脸色让人感觉慎重。我虽然还小,很多事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可是比起同龄人我已经懂事很多了。知道爷爷心里担心什么,不然早上玉宝送我回来的时候,他明明知道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不知道这是老人的含蓄,还是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说破。
当然,我都甚至以为乡里人都忌讳这个,因为没有发生的事情,谁都不会胡说八道。就像乡里人抓老鼠一样的,明明下了套或者下了药,却不能说是给老鼠吃的,或者说抓老鼠用的,而只能含蓄的说那东西!因为乡里人一直相信冥冥之中有神灵,这话一说出去就不灵了,或者给自己惹上了灾祸。
我不知道爷爷是不是有这个顾忌,但是此时看着他凝重的神色,我便乖乖的坐在一旁的木凳上,听着他缓缓的和我说:“不说你说出来有多少人信,如果真的事后出事应验了,那对你可是更不好,因为人家到时候可要把你当成怪物了!”
我这时候也没有想到过人家说的实验室,更不懂什么太怪异,但是想到自己真的当时说了的话,有谁会相信这件事情。听了爷爷说的话,我心里有了一些警醒,知道爷爷是为了我好,只好点点头示意自己受教了。
爷爷看我不吱声,便静静的沉思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这件事情咱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不管那边发生了什么,都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不过你胆子历来是小的,等骆伯伯回来咱们再问问他在说吧!”
我便只有点头的份!不过听到爷爷说骆伯伯要回来,忍不住便也问了一声。爷爷也没有隐瞒,便说骆伯伯这次回去是办手续退休的,可能把那边的工作让骆岗山接了。虽然以前听别人说过这事,但是真正的听爷爷说了,我还是有些原来如此的感觉。
似乎为了验证我的话,没有等多久,大院这边有人陆续从弘扬堂那边回来了。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是可能乡里人晚餐吃的晚,有些人家还在准备着晚餐,各种各样的香味从大院传出来。有些人便已经端着饭坐到堂屋门口吃着,一边便八卦的聊上了刚刚去弘扬堂那边看到的事情。
听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其中便有我婶婶和惠江的妈妈达风晚娘!因为乡下的晚上很是安静,爷爷住的这边其实离着堂屋也不会太远,他们的声音又大,自然听的很清楚,甚至便听到了一些让人担忧的事情。
果然他们说命悟家的人快要急疯了,尤其是怀着孩子的玉宝,如果不是她姐妹过来陪着她,只怕差点便要晕倒了。虽然还没有得到什么消息,但是因为命悟今天是去钢铁厂办手续了,听说厂里已经答应他入职,就安排在汽车班工作。这本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如果真的出事了那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因为村里包括我父亲在内,本来有四个人在钢铁厂工作,但是还没有人在汽车班这么好的环境里。那不但是个肥差,而且在这个时代里,也是一样很招人眼红的工作。平时车来车去到处跑,不但可以见世面,也可以捎带做一些额外是事。就我所知我父亲就想了很久的法子,可是一直都没有进去。
有人说一来命悟是退伍转业,加上武装部有他姐夫一个同学,二来他年轻加上在部队就是学开车的。提请了工作之后,加上一些人情,这事最后水到渠成了。
因为今天下雨,然后加上命悟是退伍回来转业,钢铁厂这边也没有为难,便让他办了入职。他便想着一起去武装部请客,然后顺便把资料转到厂里来。开开心心看着他出门去了,下午车路过弘扬堂的时候,碰到弘扬堂有人下车,他还告诉说便去县里武装部了。
家里人听人说他坐的就是出事的这台公共汽车,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但是家里人已经有好几个晕倒了。邻居们都在安慰和劝解,这边也派人一直还没有联系上他。就是牛爷都亲自去给县里武装部打电话,想必也是抱着侥幸心理,希望命悟已经到县里那边了。
这边的人自然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如今弘扬堂那边已经翻天了,大家都在担心着这件事。命悟的父亲入暨公那是村里有名的长者,家人为人也都不错,命悟更是个颇有前途的人,村里很多人都在祈祷着他别出事。他家里人更是摆脱有些人去出事地点看看,有些人去医院寻找消息那边了。
因为离着县城也不算太远,有几个伤者在万福亭当地人的帮助下,直接送去人民医院了。据说后来县里的救护车来的时候,拉走的倒是一些没有用的了,其余的在车上一直烧着。这听着让人发寒,虽然这些人也没有看到现场,不过听说那些去的人都不敢靠近,因为那车全部毁了,车上的人烧的怎么样,普通人不敢靠近了去看。
太惨了!
这个时候乡里周边的山间田头,还是有一些野生动物出现,乡民偶尔会得到一些野兔、田猪之类的小动物。对于肉类还比较缺少的时代来说,这些野生动物无疑是补充牙祭最好的了。自然得到之后乡民一般都会舍不得,里里外外都会清理干净了留下来吃。
于是,这些野生动物大多数都会被先烤一下,因为可以保留它们的皮不被破坏。动物的皮也是极好的菜肴,我便见过不少次这种场景。于是大家在那边说道车上的人被烧死之后,有一些临死掉到车外的,浑身已经看不清样子,但是外形就和那烤掉了皮毛一样的野生动物。
至于那些在车里的人,自然是惨的不能再惨。不说还能不能看出人形来,据说有些烧的直剩下内脏了。当然这样说可能有些过分和恐惧,但是想想连车骨架是铁做的,都已经完全烧红了,那想想人在上面会是什么样子?这个时候大家还没有吃铁板烧的,后来吃铁板烧不用多久那肉都糊了,何况是一台被烧红了的车?
大家想的稀奇古怪,当真是怎么奇怪怎么想。也难怪他们会这么想,只要是个会想的,想到那种凄惨的情形,都会不由自主的毛骨悚然。他们还说后来消防车过来,两台消防车把水都喷光了,那台烧毁的车钢骨架还是不能近人。因为那烧红的大钢骨架没有那么好退热,这些人回来的时候,听到说那边消防车还在。
爷爷似乎也一直都在听着,可是他坐在卧室也不吱声,可能知道我不会出去看热闹,便拿了一本《资治通鉴》给我看。这是一本繁体线装本的老书,在爷爷的卧室一直放着。只有我陪爷爷的时候,他偶尔会让我看看,有不认识的字他便会和我说,这也是我小时候比别人识字多的一个原因。
今晚其实我是看不进去的,外面的人叽叽喳喳,其实翻来覆去就是担忧,还有便是瞎猜,把一件简单的事情搞得复杂。也似乎一直在我耳边嗡嗡的响着,但是爷爷难得把书给我看,我只好端着书坐在一旁灯边。爷爷在他的那张老书桌上摊开了一张信封纸,拿出一支黑色的钢笔,就着马灯慢慢的写了起来。
我不敢凑过去看,但是隐隐知道他在写信。这个时候,爷爷写信一般都是给他的兄弟姐妹,或者在京城的姑妈,其余的亲属大部分就都在乡里周围,是没有必要动笔的。我在三年级便学会了写信,也是看到爷爷写信,然后他教我的。
外面她们也不休息,就在堂屋阶前聊天,不知道会不会没有等到消息不休息。叽叽喳喳的,忽然似乎外面动静大了一点,便听到有人打招呼,似乎有外人过来大院了。我很想出去看看,但是看到爷爷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我还是忍住了。
爷爷似乎知道我心里所想,也没有回头看我,但是轻轻的说道:“如果看不进去,就多念念那两篇口诀,虽然不知道具体有什么效果,但是骆伯伯说了的,可以让你安静一些!”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却被外面的哭声掩盖了,有人哭哭啼啼的出声叫唐遇仙。爷爷果然也眉头皱起,似乎想了想放下了手里的笔,看了我一眼之后,便站起打开了中门。中门是对着弄廊的,打开了门边把外面的声音听的更仔细了。听到那个声音一边哭一边说,我听了有些熟悉,却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爷爷走了出去,我隐隐听到有人在问那个哭的女人,我才知道居然便是弘扬堂那边的,算起来是入暨公的侄女,命悟的堂妹叫娇红。她过来叫唐遇仙,便是刚刚万福亭那边有人回来了,确实没有找到命悟,而且听说一台车上可以看到的烧死了三十多个,几个人送去了医院,据说只有四个人在急救,有两个人在路上就不行了。
因为牛爷打电话去武装部,那边肯定的说命悟没有过去,如今入暨公一家人都奔溃了,入暨公两公婆晕了几次,要叫唐遇仙过去急救,因为还有一个怀着孩子的玉宝。那边几家年轻人都派出去打听消息了,这娇红没有办法跑过来找人。
唐遇仙还在吃饭,有人便大声吆喝叫他,有人便在安慰娇红别着急。也恰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声音更大,忍不住的也站到了中门便,原来是久园和大华回来了。大华本来今天去的有些憋气,回来他妈妈又想骂的,但是听到说入暨公家里有事,他嚷嚷着要过去帮忙。
难得的他妈妈没有张嘴骂人,反而说这是本家的行亲,让大华赶快和娇红一起跟着过去,看看能不能帮忙。
我虽然没有过去堂屋阶前那边,但是久园那绘声绘色的声音,说的让人毛骨悚然,又给人感觉凄凉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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