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到一个月。
千岁道统外门八大长老接连陨落，化为真灵落入神庭。
三大国度那些踏入过死境的武者也是如此。
当初罗季落下的一方星光造就便是一方流速极快的区域。
这片区域成为死境。
也正如其名。
踏入者陨落极其快速。
天生神圣隐退之后，死境便被封锁，称之为千岁道统禁地。
至今仍然有许多妄图一朝冲天之人企图踏入搜寻，幻想一朝闭关，修为绝顶。
可罗季留下的死境之内没有任何资源，有的只是以剩下寿命修行换来的时间差罢了。
没有大毅力者无法坚持，没有天资者踏入无用。
一尊武者如果天资止步凝神，那么无论耗费多少寿元踏入凝神，以后也只能是凝神。
死境没有任何提高资质的作用。
这也是当初九大长老踏入劫境之后纷纷出关的原因。
世间从来只有一尊武道天人。
所谓的劫境也只不过是天道放缓压制，增加底蕴来地狱天生神圣的手段。
这些强者的陨落之后，整个寰宇大界落于天道之手。
日后的劫境只会越来越少。
也许等到李柔柔自封，历经漫长岁月积攒，世间又会出现一尊武道天人。
可惜，那是数万载后的事情。
这些日子，李柔柔看着一个个跟随依旧的老人陨落。
强大者还能落于神庭，弱者归于天地万物。
这便是弱者的悲哀。
高高在上的神庭也只会接受顶尖强者陨落后的真灵。
真灵不存，连神庭都无法落入。
就算是千岁道统这般超脱无数势力的庞然大物，落入神庭的人数也没有此番陨落人数的的三分之一。
一大半止步真境以下的武者死了便是彻底陨落。
神庭也只要强者罢了。
李柔柔抬眸看着，一股郁结涌上心头。
是啊。
武者的寿命太过短暂。
修士之法除了她与师父便再无一人能修行。
并非他们没有资质，而是一旦修行便会天雷降临。
漫长两千多年的寿元，她见到太多太多人的陨落。
沟岁道人走到她身旁静静站着，眸子之中流露许久未有的沧桑悲凉。
东明道人等为首的下一代也有不少踏入过死境，或许只有再等一代方能解脱死境带来的困然。
但那至少是数百年后的事情。
沟岁道人叹息一声，肉身也渐渐流露出气血衰败的迹象。
李柔柔瞬息感知，回眸震撼的看着：
“师父，你不是四真主么，为何也会气血衰败！”
沟岁道人承受万般痛苦，笑了笑：“神庭要的只是真灵，何曾要过肉身，你师父我走的终究不是神灵之道。”
接下来的数日。
沟岁道人的肉身散发的腐朽的气息，浓郁气血逸散滋润了万物。
再这片区域种植草药或者以特殊手段吞噬逸散的气血能做到极速增长。
这也只是千岁道统的惯例。
不要浪费每一尊前辈的馈赠。
一些年轻一代懵懂的修行，更多的种植药草将此地化为药田。
沟岁道人也还在坚持。
他知道，自己这一死，此后生死归于神庭，再不由他自己。
神庭高高在上，执掌天命也不允随意插手世间之事。
李柔柔证道天人，看似极强，但沟岁道人隐约察觉，她也要离去。
两尊顶尖强者一走，千岁道统上一代强者全部陨落。
剩下的新生代只有东明道人这段日子借助庞大的资源以及强者陨落前的馈赠，方才踏入武道桎境。
一尊武道桎境撑的起这庞大的千岁道统么。
极其强盛的道统交给他，能延续下去么。
李柔柔也还没来得及收关门弟子，传承第十二代道号。
一想到师父苦心积虑传承的道观就此失传。
沟岁道人不甘！
在不甘也无法抵挡气血衰败。
伴随深夜的降临，他呼唤东明道人踏入其中，艰难开口：
“东明，千岁道统......”
东明道人深深俯首行礼，沉声道：“弟子在道统在，弟子不在，道统仍在！”
沟岁道人挤出一丝微小，看着他，喘息开口：“听闻收了一个天资卓越的弟子。”
东明道人颔首。
“可赐道号？”沟岁道人气息若徐艰难务必开口。
东明道人想起那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摇着头。
沟岁道人欲言又止。
忽的，门开了。
李柔柔平静的走入，看向东明道人，沉声道：“此后，你为我记名弟子。”
“你的弟子将继承真传道号，可甘愿！”
东明道人脸色微变，瞬息行礼，沉声道：“弟子愿意。”
李柔柔想起当初的道号传承。
千、万、亿、兆、京、垓、秭、穰、沟、涧、正、载、极......
“此后，你的弟子，道号......”
“正岁道人！”
伴随李柔柔的话音落下，沟岁道人闭上了双眼，还提着最后一口气。
屋内二人陷入寂静。
不知是过了一个时辰还是数个时辰。
远处鱼肚白渐渐腾起，沟岁道人气息愈发微弱，怕是难以扛过这个天明。
也就在这时。
一尊青年道人踏入，叹息的看着沟岁道人：
“贫道早已说过，你为何要在意这个囚笼。”
沟岁道人艰难睁开眼，吐出最后一句话：“二代师祖，弟子......能否见到师父最后一面。”
罗季脚下腾起辉光，一股力量庇护着前者，踏入岁月长河。
前者的肉身也在这一刻彻底陨落，祂带走的不过是一缕真灵。
庇护真灵行走两千多年前岁月，平静落入。
二者皆是神魂状态，落入其中也无法干预。
等待沟岁道人真灵渐渐涌动之时。
罗季一头扎入前方星光，眼前豁然开朗。
两千多年前。
一处结满桃子的道观之中。
将行就木的老人正浇着水，浑然不止一旁正有两道身影平静的看着。
罗季选择的时间很好，恰恰是两千年前自己外出游历那段日子。
两千多年前的沟岁道人也踏入了战场。
此刻正是穰岁道人孤身一人之时。
他散发的腐朽气息如同枯木，离死不远。
罗季沉默许久还是掌心拍下，让沟岁道人现了身。
也不知为何。
穰岁道人愣了愣，从桃树摘了一个桃子，递了过来，仿佛看穿了什么，轻声道：
“孩子，未来很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