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吗?”
“堂堂都督,连一碗汤都没有吗?”黄之桐要给他磨的没脾气了,“还在炉子上煨着着呢。”
祝景澜很满意,歪在厅堂的榻上,“别处没有你的味道。况且,为何老杜每每能得照顾,我就不能。”
黄之桐好气又好笑,没理他,继续手里的针线活,听他心满意足的舒了一口气。
再过一会儿,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这货居然睡着了!
等盘离来和黄之桐告辞的时候。
静谧的室内,橘黄的灯光下,女子坐在绣架前,理着针线,男子歪身在榻上,眠熟寐安。
他微笑着转身离去,不再鄙视自己当初没有坚持,也庆幸自己能放下。
杜守恒在黄之桐院子里养了七日才搬回官舍,不仅养好了身子,还和盘离成了好朋友。
祝景澜借此机会来了好几次,光明正大蹭了几次饭,有时候在榻上小憩一会儿,偶尔赖的晚了便留宿在偏殿。
像从前那样,能想到的,或者说能弄到手的,都往这里送,但再也没有说过任何逾矩的话。
更多的的时候就那么待在黄之桐的身旁,看她忙里忙外,看她读书、做针线,看她同老杜天南地北胡扯时肆意的玩笑。
没有了往日的纠缠,祝景澜觉得他离黄之桐越来越近,感觉越来越真实。
仿佛又回到她扮做小窦时,与她相处的快活时光。
杜守恒去了工地之后,黄之桐这边就腾出手来,顾自己的窑场。
去的勤了,才发现刘其间的不对劲。
秦老板的窑场里,常常有他不在现场的说法,很多事情都是方南替他做的。
问起方南,有些难为情:“东家,小的就是一个雇佣的,不好多嘴。东家对小的不薄,过干些就多干些。”
“那是两回事!”黄之桐道,“你若不说,就这么由着他,害了他,也害了我们。”
方南这才吐出实情:“八月里就抽空往城里跑了,说是要开胭脂铺子,这几天怕是刚开业,正是忙的时候。”
张管事气的直哆嗦:“用着东家的便利,居然自己在外面开铺子?”
“应该不是自己的。”方南替他解释,“听他意思替别人帮忙的。”
黄之桐按下张管事的火气:“回头你好好问问他吧。想去给别人帮忙,也要把自己手头的事情做好了。”
清明再欢喜她娘和妹妹能和她重聚,但对于在戏班出身的妹妹,对外人提的倒不多,是以方南并不知开胭脂铺子的是谁。
黄之桐倒是常听清明提起,她娘和妹妹的租好铺子,拾掇好了,甚至开业的那天还邀请谷雨去给捧场。
但她也没有对黄之桐或者谷雨提起,刘其间常常丢了自己分内的事儿去帮忙。
晚上黄之桐问起清明:“你娘的铺子开的如何?”
清明涨红了脸,似乎有难言之隐,谷雨催她:“姑娘问你话呢,还藏着掖着干嘛?”
清明低着头,嗫嚅道:“昨日奴婢还去瞧的,铺子里的生意并不好。
奴婢娘知道奴婢会调香,想要奴婢照着给姑娘调香的方子给她们调香,好拿出去卖,奴婢没答应。
奴婢娘有些不高兴,把奴婢好生埋汰了一阵子。”
谷雨有些愕然,“你不是帮他们调了几种普通的香,怎么还要姑娘调香的方子?姑娘用的香,能让他们拿到那种店铺去售卖?”
“就是说嘛,奴婢没答应。”
“你对她们已经够尽心的了,连刘其间都常常叫去帮忙。你娘有些不知足了。”谷雨直言不讳。
清明惭愧,可心底里又不想外人看轻自己的娘,“也没帮多少忙,不过筹备前期指点一下而已。”
“还没帮多少忙,窑场都见不到他人影了,整日泡在胭脂铺子里。”谷雨有些夸张。
“刘其间是我叫去,但没让他耽误手头的事。”清明急急为刘其间辩解。
“当真不知他经常去?”黄之桐问。
“不是不知,是他没有经常去。”清明一口咬定。
“清明,你长长脑子,多留心一下吧。”谷雨都替她着急了。
刘其间那边被老张训斥后,貌似收敛了不少,留在窑场的时候多了起来。
但谷雨终究不放心,托了姚致远暗中留意刘其间。
刘其间能轻易哄骗、甩开清明,却摆脱不了姚致远。
跟踪了几天之后,姚致远道出了实情:“恐怕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
“怎么叫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拢共也没认识几天!”谷雨不敢置信。
姚致远看了一眼谷雨:
“要么那女子泼辣?!
那女子看他的眼神,连羞怯都没有。
二人见面没说几句话就去了内室,宽衣解带轻车熟路。”
谷雨臊红了脸,“去了内室你也看见了?”
“听到的!二人十分熟稔,说话也颇露骨。”姚致远瞅着谷雨绯红的脸,轻笑道,
“比起你我这种真正的夫妻,都放的开。不是早就发生了么?”
谷雨啐他:“呸!什么不好比,拿咱们正经的夫妻比作奸夫淫妇。”
姚致远又笑:“我的不是。不拿咱们做比较。小刘也挺沉住气,清明愣是没觉察出来。”
“想不到吧,清明本就有些粗心,又是一个黄花大姑娘,怎么能觉察这些事儿。”
姚致远叹道:“清明当真被耍了。我跟到他三回,都是先去了铺子里,买了不少吃食、物品给那母女,三人有说有笑。
其中两回从铺子回了住处偷情,那做娘的显然是知情并支持的。
想必当娘的替那女子遮掩,清明才没发觉。”
谷雨愤恨:“这也太欺负人了!”
“如今呢?”他们院里的事儿,姚致远也不好插嘴。
谷雨冷静的想一想:“姑娘还年轻,这种事儿也不好处置。
要不你先跟张管事透个气,看怎么办。
清明这边还是让她知情的好。”
“知情了,反倒会恨你,你可想好了。”
“恨我就恨我,总比让她被人欺负了好。”
姚致远略一沉思,“先等等吧。你暂时别声张。”
浦城的水泥路低调的铺了好多天,粮仓改建就高调开了工。
廖文叙并没有像大家想象的那样出面,而是谦逊的躲在杜守恒背后,只言工部在浦城所有参与的工事,以杜主事为准。
杜主事和工部所有人都夸他懂事,识大体,把粮仓的工程全权交给他。
而他在获得工部和府衙一众好评中,跟小窦的关系越发的亲密起来。
甚至问起了私密问题:“小窦,你到底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