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的时候,黄之桐本意同杜守恒分开吃,可杜守恒嚷着一个人吃饭本就没劲儿,叫丫鬟摆在东院。
黄之桐嫌弃他:“你本就消化系统紊乱,吃的病号饭,非要跟我待在一起干嘛?影响我食欲!”
杜守恒委屈:“我吃不下去,看着你吃不行啊。”
“东边前院,管事们劳累一天,吃的香,你去那边看着。”
“那又太香了,怕我看撑着。又怕我在,他们吃的就不香了。”杜守恒总有理由。
黄之桐撵他:“离我远点。”
小满当真把他食桌搬的远一点,杜守恒指着小满:“好你个小满!”
刚坐定,清明领着祝景澜进来:“姑娘,祝将军来了。”
又来一个蹭饭的?
黄之桐起身,一句“你怎么来了”还没来的及说,就被杜守恒给生生抢话而咽下去了,“老祝,怎么才来?”
“刚得了空,怎么样?好点了吗?”祝景澜一身常服,是盛夏成衣铺子里秋天的新款。
这是来看望杜守恒。
“躺了一个多时辰,又来之桐这歇息会儿,好多了。将才已经服了药。”
黄之桐:你俩跑我这秀恩爱来了?!
“辛苦你了!”祝景澜这话是对黄之桐说的。
黄之桐:一对缺货!
“将军客气!能为大人们效劳是民女的荣幸。”
杜守恒笑了:“何必见外。老祝晚膳用了吗?”
祝景澜神态自若的坐到黄之桐不远处的香几旁:“外头用过了,你们自便吧。”
自有丫鬟给他上茶,黄之桐只顾自己低头吃饭,谁也不理。
几个清淡的小菜,一份肉末蒸蛋,一个葱油花卷,一碗茯苓山药粥,吃的正香,
忽听祝景澜道:“吃的也太清淡些。”
黄之桐听杜守恒不说话,抬头看祝景澜正望着她的食桌,“吃的太丰盛,怕他馋得慌。”
“谁馋得慌?!”杜守恒不服气,明明自己说要保持身材,晚上吃的清淡些。
“他活该,你理他作甚!”祝景澜没看杜守恒。
杜守恒:老祝你这河还没过就拆桥?
黄之桐果然不理了,继续吃饭。
吃好了,便叫小满把食桌收了下去,留下杜守恒慢条斯理的喝他的药膳。
自己站起身:“你们屋里坐,我去院里走走。”
祝景澜放下茶盏也跟了出去,杜守恒嘴里的药膳有被遗忘的味道。
“我到浦城两天了,手头事务有些多。”祝景澜跟在黄之桐身后。
黄之桐没吭声,她无需知道。
“以后可能待在浦江时候多一些。”祝景澜又道,“陵山有西陵王在,我便驻守在浦江,也不至于引起他人猜忌。”
黄之桐觉得,他不该告诉她这些的,“祝将军!”
“最近窑场生意好吗?”祝景澜问。
“还行。”
“军中大营那边,想建几间像样的屋子,做兵器库,粮草库,还有都督营房。
考虑防火,想用石头的和混凝土的,水泥能确保供用吗?”祝景澜简单说道。
“那要看规模和你们的设计才能知道用多少,供用······”黄之桐快速的在脑子里划拉着,
“我们那个小窑场估计够呛,河道马上结束,但道路使用量大。
手上还有几个未完的工程,刚接洽浦城官府的粮仓,赶在冬日冰冻之前完工。
秦老板那边应该是可以的。”
“浦城府的粮仓,赵西屏给你的?”祝景澜问。
“不是。是知府拜托廖文叙的,廖文叙做主用我们的水泥。”
“廖文叙如今都敢独自施工了?”
“那又没什么难度,就在原来的基础上,拔高地基,重新建造好了,做好防潮防火即可。
有当地的工匠,他也不过挂个名头,跟着学习罢了。”黄之桐道。
“之桐,恕我多嘴,廖文叙那边······”
“我知道的,你提醒过,不要同廖文叙有过多公事上的接触。”黄之桐记得,从前他明示暗示过几次,
“赵西屏透露给我,本想趁工部还在浦城的时候把粮仓改建,就是杜十三捎带手的事儿。
谁知知府想巴结廖文叙,趁着杜十三不在,指明给了廖文叙,但还是打着工部指导改建的旗子。”
“那你还是防范着些好。”
黄之桐感谢他的提醒,
“其实这个东西烧出来并不难,所以无法严格防范。而且用量非常大,像石灰,青砖一样,我也不能做到一家独大。
就是有点私心,想趁眼下生产量较少的情况下,盈利多些。
不管跟着杜主事还是廖主事,都能多卖些水泥,多赚些银钱。
实现我金银堆满山的愿望。”
“别人也会这么想,想金银堆满山的人可太多了!”祝景澜担心的可不是眼前。但他不想她太操心,打趣她道:
“你天天做伙计打扮,连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吃的也清淡,要金银堆满山作甚?”
黄之桐嘻嘻笑着:“就这么看着心情愉快啊!”
祝景澜也轻笑,又问:“军队的营帐这边,如果是用秦老板的,谁会跟去,你自己?”
“刘其间吧,秦老板的窑场一直是他跟着的。
如果你请的工匠会使用水泥的,比如给你建宅子的那些人,不需要一直跟着的。”黄之桐道。
“那你每日里还跑来跑去?”
“不是有人不会使用嘛,有时候不放心也要去看看。如今去的也少了。”
“是不必如此辛苦的跑。”祝景澜默契的跟着黄之桐,走到院子一角又回头。
“如果你们要用,洽谈好了,有事叫你自己的人去,也不怕有军事机密被泄露。”黄之桐道。
祝景澜停下脚步,望着她,欣赏的笑着。“发现了?”
黄之桐轻蔑道,“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你肯定在窑场安插了人手。”
“那是护你和窑场周全。”祝景澜还是笑着。
“那也是变相的监视!如今可以让他们离开了。”黄之桐瞪着他。
“用你的脚指头再想一想,你的水泥如今炙手可热,窑场的安危不是更紧要。”
“可你这不是大材小用?调教了好几年的人,在窑场做工匠或者小工。”
“只要你平安,就是他们的作用。”祝景澜道,示意她不要再拒绝,
“说了要护你安危,若你真正不需要,自然会让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