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从京城外逃到这里。一心想着自己的清白,念着董二死的冤枉,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姑娘!”
黄之桐还是觉得惋惜,“当真红颜薄命吗?”
“不要多想。先护好自己的安危!”祝景澜摇了摇手中的荷包,“记住了,从来没见过什么姑娘,也没见过这个荷包!”
“嗯!”黄之桐点头,又多嘴:“你能不能······那个陆姑娘当真是无辜。”
祝景澜微微笑着:“我同西陵王求个人情,至少先保证她的安全。”
眼里满是依依不舍的情愫:“我该走了,你保重自己。”
黄之桐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默默的看着他转身离开。
回想他说的话,自古皇权之争牺牲的何止一个姑娘,那个地方,一个姑娘的命连一点涟漪都不会起吧。
身不由己的陆姑娘和普通姑娘比谁更不幸一些?
与这个世界始终有隔阂的自己,婚事不能自主的祝英珏,历经坎坷的巧娘,新婚守寡的赵西漫,到底谁更不幸一些?
这世道,只能自己挣扎,给自己挣扎出一个前途吧。
同样挣扎的不仅有民间的女子,还有那深宫里命运各不同的女子。
兰侧妃从前并不爱猫啊,狗啊的这些小东西。自打进了东宫,得知太子妃喜欢这些,便也开始喜欢上了。
可是太子并不喜欢,太子妃便舍了这喜好。
只在廊下养了一只虎皮鹦鹉,若太子来的时候,下人便把鹦鹉拎了出去。
更多的时候,这只鹦鹉是可以待在廊下陪着太子妃。
每日里,有人来给太子妃请安时,也会夸赞它一下,这些人中包括兰侧妃。
兰侧妃独得太子恩宠,并不知太子不喜猫狗,偷偷养了一只安静的狮子猫。
兰侧妃便常常将这只狮子猫抱去给太子妃逗弄。
通体雪白的狮子猫,还长着一双鸳鸯眼,太子妃很是喜欢。
抱的多了,便连那只通人性的鹦鹉,也对这只白猫友好起来。
自肖良娣死后不久,东宫里安静的毫无生机。
兰侧妃照常让六堂兄来为他诊脉,打发了下人,说出自己的打算。
黄六公子扑通跪下:“侧妃,不可。上次是肖良娣对不住您,可太子妃是无辜的。”
兰侧妃冷笑:“她怎么就无辜了?若不是她,肖良娣哪有那个胆子?”
黄六公子不解:“那不是肖良娣为了······”
六哥并不知情,只是听说了表面真相,兰侧妃哄他:
“六哥,肖良娣死有余辜,但绝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她一个已经入了东宫的女子。怎么会为了别的男人,堵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她要的不过是我的命罢,而背后唆使她的人,就是太子妃。我要不出手,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了。”
一心专研黄岐之术的黄六公子,自打进入太医院,师傅早已耳提面命,宫里每个人都不简单。
除了听诊看诊,别的都不要多听多看。
行医者,只管做好本分不要管其他的,方可保命。
可是,上次他禁不住大哥和七妹的苦苦哀求,也禁不住祖母和大伯父的威逼利诱,替七妹妹做了一回事。那也是看在她丧子之痛的份上。
如今,七妹妹又开始哭了:
“六哥,在这深宫妹妹活的很艰难。不过是因为我貌美,而家势单薄,他们便欺我辱我,让妹妹无立足之地。”
六公子忙哄劝她:“七妹妹此言差矣,咱们国公府怎么能叫家势单薄。”
七妹妹仍旧哭:
“六哥,咱们府上你是知道的。没有人能够帮我,我只有靠自己,靠你了。
闯出一条路来,咱们兄妹才能够保住性命。咱们兄妹方才有出头之日,国公府才能够荣久不衰。”
六公子还欲劝说,兰侧妃已经惊恐的哭不出来:“六哥,太子妃本就不予我活命,日后也不会容下我。
若她知道上次的事儿是我做到,不仅我死了,还会连累六哥,连累整个国公府。”
这下黄六公子说不出话了,上次他的确有参与的。
踌躇间,六公子问道:“那侧妃可有计策?”
兰侧妃瞧着娇态可掬的狮子猫,“就它能接近太子妃,又不引起怀疑,六哥帮妹妹想个法子。”
“它?”
“是的,”兰侧妃面露厌恶之色,“六哥你瞧,当初我养它是为了讨太子妃欢心。
后来我才知原来太子殿下不喜欢猫,所以太子妃才没有养。
但她不仅没有提醒我,反而纵容我。不过想让太子连我一起不喜罢了。
多恶毒的心思呀!”
黄六公子听从兰侧妃的吩咐,从外面收集了蜱虫,交给她。
兰侧妃按照六哥的嘱咐,把休眠的蜱虫放在狮子猫的身上。
每每进入太子妃殿中,那只狮子猫又是给太子妃逗玩,又是与那只鹦鹉一起玩耍。
一连持续了多日,直到那只猫有天挡了太子的路,惹得太子皱了一下眉毛。兰侧妃诚惶诚恐的把它送出宫去。
太子妃殿内,包括太子妃在内三人身上同时出现丘疹,接着就是发热,疼痛。
本就久病初愈的太子妃尤为严重。
太医院用了各种方法,却找不出病因,只能按照普通的风热治疗。
那两个侍女逐渐好转,可是太子妃的病越来越重,太医院束手无策。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年仅二十九岁的太子妃香消玉殒。
荣国大地失去太子妃的悲痛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今夏的酷暑,一起慢慢消失殆尽。
天气渐渐凉爽起来。
河道工地离城里渐渐近了,堤岸的混凝土施工面也就慢慢变大。无论砂石,水泥的需求量都在激增。
来河边参观施工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一天来了几个锦衣玉带的年轻公子。
正在筛选碎石头颗粒的黄之桐,一眼看到其中那个男子,是上次在临江楼见过的那个人。
工地上其他官员都没动静,不知是不识的还是官阶太低够不上,陪同他参观的只有杜守恒。
杜守恒陪着他们走了一圈儿,从已经修好的河道到正在施工的河堤,最后走到正在搅拌的混凝土面前。
那人不太懂,兴趣似乎也不大。只是朝窑场的技术员小高那边看过去,问了几句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