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鲁特狼人们很少生气,哪怕脾气最暴烈的保罗也在极力控制他的脾气。奎鲁特男孩们都知道他们控制不住脾气的后果,山姆对艾米莉的伤害是最好的证明。奎鲁特狼人最开始的几次变身,都是因为愤怒而转变。
山姆是因为艾米莉强迫他去陪伴里尔,做不到违抗烙印的山姆却又违背不了烙印之人的意志。他自责和愤怒的对象是自己。
雅各布是因为和贝拉看电影,起初激起他愤怒的是贝拉的同学,后来又发生了常青被安德森带走。愧恨和愤怒令雅各布变形了。
其他狼人或多或少都有类似的经历。
事实证明,当奎鲁特狼人因为愤怒而变形时,他们周围措不及防的人们很容易被他们突然增大的体型,和无法控制的舒展爪牙的本能所伤。
雅各布的表情极为可怖,混合着愤怒、担忧、压抑的神情最后都被压抑成了古井无波。但他狭长的眼睛却格外的亮,像是怒火在其中熊熊燃烧。
雅各布一向是纯粹的人,他的情绪习惯都写在脸上。但越是这样,雅各布面无表情起来就越有压迫感。
看常青愣神,安柏瑞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雅各,西雅图的族群大概有十二三个,都是新生的吸血鬼。我们……我们先去通知山姆?”
雅各布也不打断安柏瑞,他直勾勾的盯着他,直到安柏瑞心虚的缩小了声音:“十二三个?”他一把抓住常青的手腕,笑容冰冷的吓人:“你跟我来。”
“雅各,阿青也是为了我们——”
“安柏瑞,站在原地!”
阻止了安柏瑞,雅各布就要拖着常青离开。哪怕他拉的不是受伤那边的手臂,常青还是被他大力的拉扯牵动到了背后的伤口,她疼得直冒冷汗:“嘶……”
雅各布回头看了她一眼,眉头皱了皱。他干脆利落的弯腰将手臂往常青膝盖后面一插,动作连贯的将她抱离地面。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的常青惊到了,反射性的勾住雅各布的脖颈维持平衡,动作一快她又牵连到背后的伤口,下意识的就要收回手臂。
雅各布看了她一眼,扭动脖子勾住常青没受伤的手臂,并一手扶住她的后背往上托了托:“别乱动,否则我不保证会不会把你摔出去。”
“雅各,我……”常青素来灵光的脑袋快被雅各布冻僵了,她忍着疼环住雅各布的脖颈,谨慎的斟酌措词道:“你生气了?”
这句话问出口后,常青自己都觉得傻。
雅各布冷硬的面部表情缓和了刹那,随即又冰冻起来:“把手臂放开。”
常青底气不足的申辩:“我会摔下去……”
雅各布踹开房门,在比利惊诧的目光下走进房间,紧紧的闭合了房门。在家他几乎从来不会刻意关闭房门,因为坐轮椅的比利开门并不方便。
“放开。”雅各布把常青放到他窄小的硬板床上,面无表情的重申道:“现在你不用担心摔下去了。”
理亏的常青乖乖放手,用没受伤那侧的手拉住了雅各布的衣角。雅各布没有甩开她,沉默的回头看过来。
常青发誓,从来没有人像雅各布一样让她喘不过气。
哪怕雅各布发脾气、和她吵闹,都比现在这个沉默无声的雅各布让她自在。眼前的雅各布令常青感到畏惧,比那阵他因为贝拉的事陷入自暴自弃还要让她害怕。
“雅各……”常青小心翼翼:“我错了,我很抱歉。”
“所有人都不这么认为。”雅各布居高临下的望着常青,逆光令他的神情隐藏在阴影中,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却令常青心生寒意:“奎鲁特狼群会感激你,你的做法令狼群规避掉了未知的危险。你做的很好。”
常青有种要失去雅各布的错觉。她认为她必须做点什么,心里的不安令她猛然站起来,不顾伤痛拉紧雅各布。没等雅各布反应过来,很少主动的常青就踮起脚尖,冲他的嘴唇咬了下去。
雅各布愣了一下,很快维持不住平静的面具,揽住常青的腰将她固定在怀。
雅各布举动说是回吻,不如说是发泄的啃咬,常青被他的大力抵在了墙壁上。雅各布的另一只手固定住常青的后脑勺,腰间的手略抬高垫到她的伤口附近,令她和墙壁产生足够的间隔。
常青能从这个吻中品尝到雅各布的情绪,他压抑又愤怒,就像是一匹被困住的野兽。
“我真害怕我控制不住自己。”良久,结束近乎侵略的亲吻,雅各布声音暗沉:“靠近你时,一想到你去了西雅图,一想到你要做的事,我真害怕我会控制不住的变形。你或许应该想想当初你对我的要求,我……”
常青不希望她再刺激到雅各布的情绪,她不再去强调她去西雅图做的一切,只是用带着点撒娇和蛮不讲理的语气反复强调:“我平安归来了,雅各。我是安全的。”
“是的,你安全到被吸血鬼挠了一爪子。”不再提叫人恼怒的事,雅各布深呼吸平复自己,他不想吓到常青:“把你的上衣脱掉。”
“雅各……”面色绯红的常青抓住领口,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比利还在外面,而且我们……”
“hey!”雅各布被常青盯得羞赧,他撇开头加重音节强调道:“你被吸血鬼抓伤的地方,不想处理了?虽然你不太可能因此变成吸血鬼。”说着雅各布皱了皱鼻,浓重的血腥味和伤口里的吸血鬼腥臭,令他难受和恼火。
白头鹰国的风俗很开放,尤其是雅各布这一代。自知想歪的常青偷偷瞄了一眼雅各布,犟嘴道:“你确定你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雅各布深深吸了口气:“我确定!非常确定!”
常青背对雅各布,缓缓脱下了她的外衣。后背的纱布被浸染的不成样子,掀衣服时部分纱布还黏住了衣服。吸血鬼造成的伤口不好愈合,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又被刺激的涌出了血。背过身的雅各布叹了口气,转身扶住常青的肩膀,帮助她把纱布和衣服分开。
脱掉外套后,常青只剩下了内.衣和纱布。
雅各布炽热的手掌放在常青的腰侧,固定住她的身体,他动作轻细的解开一圈圈的纱布。即使这样,常青还是疼得皱起了眉。运动神经良好的她以前极少受伤,但自从来了福克斯,她似乎像是走了霉运。
“忍着点。”提醒常青做好准备,雅各布猛然揭开黏住皮肤的最后一层纱布:“之后也可能会疼。”
常青赤.裸着脊背,但雅各布却没有任何旖旎感。她背后的伤口最深的地方已经泛起青黑色,翻起的皮肉似乎在拒绝着吸血鬼毒液的侵蚀。黑黑红红的伤口像是条蜿蜒的蜈蚣,盘踞在她光洁的后背上,对着脊椎张牙舞爪。
雅各布拿起旁边的水果刀,对准他的手臂——
常青感觉到黏哒哒的液体顺着她的肩膀流进伤口,又顺着脊椎继续往下流。被液体流过的伤口火辣辣的、又有一种被强烈阳光照射的温暖感觉。液体流过的地方,她伤口周围冰冷麻木的肌肤也有了知觉。
“你做了……”常青扭过头,看到了雅各布不断流血的手臂。他的血顺着她的肩头向下滑落,常青赶忙翻找止血药和纱布:“你做什么?!”
“别动,我在杀菌。”雅各布摁住常青的肩膀,要求她老实一点:“吸血鬼的毒液可以让我们虚弱,我们的血液当然也可以抵抗吸血鬼的毒液。”
常青才不听他的,拉住他的手臂往上举:“那也足够了!你快点给自己止血,不知道药不好买么?!”
“你知道我们的自愈能力。”雅各布笑出声,他的目光向下移,落到了常青脖颈下的白皙肌肤:“哇哦——!”
自常青从西雅图回来,雅各布还是第一次恢复以往的笑容。
常青却没注意到,她抱住胸口羞愤大吼道:“雅各布!你给我出去!——不对,止了血,给我找件衣服再出去!”
常青穿着雅各布的体恤出来时,雅各布正推着比利的轮椅,弯下腰和比利说话。穿戴整齐的比利压了压他最爱的棕色牛仔帽的帽檐,向常青笑的和善。
虽然比利没说话,但他的笑容总带着点别样的理解和了然。常青不自在的拉了拉体恤的衣角,雅各布的体恤对她来说是特大号尺码。
“不介意的话和我说说西雅图的事?我通知了其他长老,我想可以由我转告给他们你的发现?”比利示意雅各布推着他去餐桌旁边:“这有些苏送来的杯形蛋糕,我们可以边吃边谈。”
常青立刻进入了工作汇报模式:“当然,我看到的西雅图族群……”
将所有看到的情况,包括她的猜测讲给比利,常青安静的等着比利讲他的看法和建议。作为奎鲁特上一代狼群首领的儿子,比利年轻时也期待过成为狼人,但他的血脉并没有被激发。即使如此,比利的这一生仍旧大部分奉献给了奎鲁特一族。
比利是位值得尊敬的中年人。
哪怕比利人生阅历丰富,但西雅图的情况还是令他惊讶了。他转头对雅各布说:“他们这是在训练军队,我听你爷爷说起过,中世纪时吸血鬼喜欢制造吸血鬼军队代替他们争夺地盘。——最了解这些的恐怕还是卡伦家族,我想是时候通知他们了。”
“老爸?”卡莱尔刚搬回来时比利对他可不算友好,雅各布记忆犹新。对比利主动去找卡伦家族合作这点,雅各布十分诧异:“你不是很厌恶他们吗?”
“这不代表我希望我们的勇士冲在最前面,西雅图族群的目标是卡伦家族。”比利笑着指了指他的大脑:“有时候你要用脑袋思考,雅各。带上贝拉的请柬,去参加卡伦家族的晚会,并告诉他们事情的严重性。”
雅各布想让常青回去休息,他知道她会陪着他:“我们保证过,绝对不会进入他们的地盘。我可以电话告诉贝拉。”
“有些情况不适合贝拉转达,她还是个人类。”见雅各布满脸不快,比利不由笑着推了把倔强的儿子:“有时候你需要变通,是他们那边请狼人去的,这并不违背规则。”
“我们去玩吧。”常青勾住雅各布的手臂,侧面劝他:“我还没看过你盛装打扮的模样,要去换身西服吗?”
“……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