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病房3601室门外。
“期期,那个女人就住在这里。”
陆绾说着便准备伸手去推门,颜子期先她一步握住门把手,“你知道她是谁吗?”
陆绾不知道颜子期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她满眼疑惑地摇摇头。
“怎么了?”
“没事,待会你就知道了。”
语毕,颜子期推门而入,她们进门的时候,任初安正在打电话,听见响动,她立刻回头,然后匆忙地把电话挂断。
“颜子期,你终于来了。”
任初安理了理自己有些杂乱无章的头发,女人嘛,在情敌面前总是格外注意自己的形象。
颜子期没有开口倒是陆绾先发制人:“为什么要寄那一箱毒蛇,你到底是谁?”
陆绾和任初安自然是不认识的,她和纪航成的那段短暂的就像绚烂的烟花,转瞬即逝,自然是没有机会接触和他有关的人。
“我是谁?”
任初安讪笑,“我是谁,你问她啊。”
回应完陆绾的话,她马上又把目光转向了颜子期。
“啧,我说颜子期,你不是很能耐吗?天不怕,地不怕,这会儿怎么还找人陪你一起上门来咬人了?”
任初安说话的样子很是嚣张,那样子要多欠扁就有多欠扁。
陆绾没忍住,上前指着任初安,“说话注意分寸。”
“分寸,那你问问颜子期,她做事有没有分寸,这是发贱到骨子里了,总喜欢抢别人的男人?”
任初安总是把话引到颜子期身上,她偏偏想刺激她,偏偏就是不得偿所愿。
颜子期就像个局外人一般站在一旁,神色清冷,脸上没有任何和情绪有关的表情。
抢男人?
陆绾回头看了颜子期一眼,“期期,她说的是纪航成?”
颜子期仍旧还是不说话,她越是淡定,任初安就越是生气,这次她为什么会想出放毒蛇这么歹毒的主意,还不是因为纪航成追着颜子期去了凉州。
永远不要去低估一个女人的嫉妒心,它的威力不比原子弹爆炸来的小。
“颜子期,你敢做为什么就是不敢承认,你真的以为纪航成是喜欢你吗?我告诉你他不过就是想玩你而已。”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厉害,纪航成追你追到凉州。”
“我告诉你,你他妈的这就是白日做梦,你这个贱女人,臭不要脸的婊子。”
“颜子期,你是婊子。”
任初安的情绪很激动,她几乎是不遗余力地想要去打倒颜子期。
也正是因为她的话,陆绾知道了纪航成追到凉州的事,那一刻,她的心突然有些发酸,想想也有些可笑,她孩子的爸爸追着她最好的朋友。
不过,眼下不是惆怅的好时机,陆绾调整情绪,毫不客气地说道。
“骂够了吗?”
陆绾走到任初安床边,一把将她的被子扯到地上,“你以为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
陆绾很护着颜子期,和从前一样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滚,你他妈的是什么东西,我现在是和颜子期说话。”
“颜子期,你不是很有本事吗?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任初安越是这样,颜子期就越是无动于衷,因为她想要知道的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了。
现在她该想的应该是后面的路该怎么走。
“颜子期,你活着就是去坑害别人的,你害死了你爸,那箱毒蛇本来是我回敬你的,却没想到有人做了你的替死鬼。”
任初安终于是说出来了,嗯,真相和颜子期想的差不多。
说真的,如果这里不是医院,颜子期很有可能会和任初安同归于尽,但是转念一想就算不是医院也不行,她答应过颜成化要好好的活下来。
陆绾闻声,脸色骤变,她没有想到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承认的是这样的干脆。
陆绾略略一思,她悄悄将手伸进包里,她没想到这个细小的动作竟然被任初安看在了眼里。
“干什么!你是想录音吗?哈,如果是大可以大大方方把手机拿出来录。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嚣张吗?那还不是因为纪航成护着我。”
任初安放肆极了,她得意洋洋地看着颜子期,“你还有什么花样?颜子期,我就问你,你这种社会底层的蝼蚁还有什么翻天的本事?你有权吗?你有势吗?你什么都没有,就只有被挨打的份。”
陆绾闻言,握着包包的手紧紧的攥着,她现在明白为什么事情查到一半就进行不下去了。
说真的,她没有想到纪航成会和这样的女人扯上关系。
但是有一点陆绾可以看出来,那就是纪航成虽然和这个姓任的女人有关系,但肯定是不喜欢她的。
因为如果现在她能得到纪航成的偏爱也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极端。
任初安还在对着颜子期咄咄逼人,翻来覆去无非就是那些难听的话。
颜子期是全程保持一种姿势,一种表情,连陆绾都看不出来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状态。
陆绾和任初安的争吵声很大,颜子期却是充耳不闻,她摒弃所有能对自己产生干扰的东西,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
如果刚才她没有听岔,任初安说颜成化死的真相是被纪航成压下来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就那么恨她吗?
颜子期突然觉得自己很该死,谈个恋爱不仅把自己搭进去,还葬送了父亲的一条命。
怎么会这样?谈恋爱不应该就是温温和和的吗?哪怕分手,也能海阔天空,各自安好。
为什么她就不行呢?
颜子期不懂,真的不懂,当初她怎么就会喜欢上纪航成呢?又怎么会那么可以不计一切去爱他呢?
颜子期现在经常会问自己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到底还喜欢不喜欢纪航成,或者她还恨他那?
若喜欢,那是贱到喜欢他的绝情还是对感情的不忠诚?
还是喜欢他那无可挑剔的皮囊,亦或是玩世不恭的性格。
若恨,她又恨他什么?是他对自己感情的践踏与玩弄还是他亲手为她掀起的一场血雨腥风?
其实人生啊就是这样,恍恍惚惚,不明不白,没有任何一句话能让人大彻大悟,醍醐灌顶,真正能让人如梦初醒、看透人性的就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真是一朝忽觉京梦醒,半世浮沉雨打萍。
“颜子期,你就是个祸害!”
任初安突然高涨的咒骂声将颜子期从自己的深思中抽离出来。
她看了任初安一眼,没有任何反应地离开了病房。
今天这一趟好像是白来了,她甚至连一句难听的话都没有对任初安说。
果然是社会底层人,这么没有底气啊。
陆绾见颜子期离开便赶忙追了出去。
两人来到医院门外,此时天空正下着瓢泼大雨,陆绾抬头看了一眼,“期期,你在这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陆绾说完便把包顶在头顶上,冒雨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陆绾的车就来到颜子期面前。
“期期,上车。”
颜子期拉开副驾驶座的门上了车。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水拍打着玻璃窗,两个雨刮器有节奏地左右摇摆着。
陆绾双手扶着方向盘,平稳地把车开了出去。
“期期。”
“陆绾,你知道她是谁了吗?”
颜子期突然开口,把陆绾的话语权抢了过来。
陆绾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
颜子期看着她忽然笑了,“你这是什么答案?绾绾,你知道吗?她不应该这么针对我的,毕竟纪航成真心喜欢的人是你呀。”
呲~
突如其来的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吓的一个过路的行人直接摔在了泥水坑里,马路的信号灯由绿变红。
陆绾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期期,我…”
“我…”
陆绾紧紧握着方向盘,支吾其词半天还是没有说出半句话。
“没什么,都过去了,你送我去一个地方吧。”
“好。”
颜子期说了一个地址,陆绾开车把颜子期送了过去。
临下车前,颜子期突然又问了一句,“陆绾,你现在心里还有纪航成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陆绾来说是永远都难以启齿的,每每有人问出这种问题的时候,她的嘴就好像被一条线封住一样。
陆绾可以不回答其他人,但是绝对不可以拒绝颜子期。
半晌之后,她摇摇头,以行动代替了自己的答案。
“好。”
颜子期冲着陆绾微微一笑,那笑容一如从前。
“回去小心些。”
“嗯,你也是。”
颜子期说完转身走进一栋大楼。
白鹭心理工作室。
颜子期推开门,门头上的风铃立刻响了起来。
“您好,欢迎光临白鹭工作室。”
伴随着风铃声一记甜美的声音传进颜子期的耳朵里。
“你好,我找郁医生。”
“额,请问你有预约吗?”
“…”
颜子期正准备回答自己“没有”的时候,郁鹭就出现在她面前。
“期期,你怎么来了?”
郁鹭身穿白色大褂,手里拿着的杯子还在冒着热气。
她一见颜子期便热情地过来挽住她的手臂。
“来,去我的办公室。”
…
“期期,真抱歉,上次你父亲的的事,我表示很沉痛,节哀。”
一进办公室郁鹭就给颜子期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没事,郁姐,都过去了。”
是,颜成化都成了一堆灰了,难道还不是过去吗?
“期期,答应我,要坚强好吗?你还有我们。”
如果说颜子期在这一路荆棘是谁给了她温暖,那郁家姐弟一定算一个。
郁鹭眉眼之间尽是担忧,她真的很怕颜子期的躁郁症再次发作,上一次她已是九死一生,这一次谁都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情况。
颜子期闻言,笑着拉住郁鹭的手,“不会的,郁姐,我今天来就是想让你帮我开药的,上次的药我都吃完了,这次我想多开一些。”
“没问题。”
郁鹭答应的很干脆。
“期期,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郁鹭紧紧握住颜子期的手,她很关心。
“要好好的生活呀。”
“会的,郁姐,我是打算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郁鹭一听颜子期这么说,马上跟着说道:“期期,你知道的,阿卿他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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