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门外,有人疯狂敲击着门板。
他们似乎已经察觉到屋内的异常。
甚至有人大喊大叫,在威胁,“你个贱女人,你给我开门,若是我们少爷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们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阮清颜感觉自己耳膜都快要被震碎了。
脑袋里混浆浆的,完全没有办法用自己的思绪去思考事情。
恶魔的声音愈发占据上风。
她知道,若是这个男人死了,若是一一的爷爷死了。
那么之后所有的未知危险,还有孩子们出生之后会遭受的一段黑暗生活,都会因为这个可恶家伙的死,而彻底烟消云散。
甚至……甚至她还可以用正当防卫来解释那一刀的行为。
只要她把故事说的逼真,只要她是绝对的受害者。
那谋杀罪,根本不会成立!
她是安全的。
她只是杀了一个该死的疯子。
她不需要为此感到内疚,永远……永远都不需要内疚……
“死女人,你不开门是吧,行!你这就是找死,来人!去将秦老大请来,臭贱人,等我们秦老大来了,你就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了!”
一一爷爷的房间门板是特殊材质。
就算是用特殊工具强行撞击。
门板也能在一个小时之内完好无损的屹立在那,谁都甭想闯进来。
阮清颜一步一步倒退,退到窗台,用力拉开玻璃窗,让冰冷潮湿的夜空气袭面吹来。
她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明了一些。
男人身边的血液聚集了很多。
伤口上有刀子堵着,血流量有限,可还是能在一个小时之内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一一爷爷,当年您强迫我的婆婆,害得影子哥哥有家不能回,哪怕后来回到了霍家,也一定遭受了很多的伤害和压力,而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现在,哪怕我会被认定是谋杀,也不会去救你这个杀人魔!”
细数起来。
直接和间接因为他受到伤害,甚至失去生命的人,真的不占少数。
反正她在来到这里之前,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如今,只是再拉上一个垫背的,除了好处,她真心一点找不出坏处来。
最终!恶魔赢了!!
理智的声音,到最后,甚至已经被这疯狂的念想给彻底压制,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门外,那个男人的手下还在疯狂撞击门板。
算一算时间,秦墨轩应该也快到了吧!
男人气息微弱的张了张嘴,一口鲜血夺口而出,混着含含糊糊的声音,说道:“阮清颜,我死了,你的身上也背了一条人命,霍星宴喜欢的小桃子,是干干净净,天真无邪的,你确定要为了我,而失去孩子父亲的爱情吗?”
“一一爷爷,我问你,人是活着更重要一些,还是战战兢兢的爱更实惠?”
她不希望自己活。
可她想让影子哥哥和三个宝贝活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里。
还有婆婆,还有奶奶,还有外公,还有郑爷爷。
还有……
那一张张脸,一张张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也可能没有血缘关系的脸,他们微笑着,从她眼前慢慢闪过,再闪回来。
满满的,那些脸汇聚成了一股子让人坚强勇敢的力量。
她告诉自己,她不怕死,更不怕为了保护家人而死!
“一一爷爷,按照人体血流量的cc量来计算,不出二十分钟,你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趁着现在还清醒,好好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忏悔吧,那是你造下的孽,该由你来偿还!”
一命换一命。
这男人一条命,却要分给那么多枉死的人,到底也是不值的。
咚咚咚!!
又是三声剧烈的撞门声。
那些人也真是忠仆。
明知房门在一个小时之内是撞不开的。
明知哪怕她是一个怀了孕的弱女子,却也有办法在一个小时之内取一个人的性命。
可他们就是一个劲儿的撞。
撞的人心烦意乱!
阮清颜柳眉倒竖,她走到门边,想要告诉外面的人,让他们不要再做徒劳的事,应该用不了一个小时了。
一个小时之内。
那个男人会死。
影子哥哥也会在收到自己刚刚发出去的定位消息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将一一爷爷的残余势力彻底清扫干净!
但……
“小桃子……”
久违的声音,带了一点铁刷子摩在地上的沙哑,叫着她的小名。
阮清颜一愣。
她像是石化住的雕塑,戳在房门的内侧,连呼吸都轻浅到快要没有任何存在感了。
许久,那个声音又叫了一声,“小桃子,是我,我是景哥哥,你开开门,景哥哥好想我们小桃子,你让我见见你,好不好?”
门外,秦墨轩拿着一把刀,刀尖最锋利的位置,冰冷的抵在景粤的脊椎上。
只要刀法够准。
他稍微往里插入一寸。
景粤就会因为脊椎受损而死亡。
一分钟,准断气!
“景粤……景哥哥……是你?你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
秦墨轩不是说,景哥哥已经为了保护她而背叛了那个男人吗?
那他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那是不是意味着,景哥哥是被抓回来的。
被抓回来的叛徒,下场会怎样?
死!
一个血淋淋的大字,浮现在脑海中,心跳也跟着剧烈加速起来。
好似分分钟就能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秦墨轩阴恻恻的威胁道:“阮清颜,十分钟之内,如果你还是不肯开门的话,我就直接杀了景粤,就算最后霍星宴会赶来救你,可你也害死了最疼爱你的景哥哥,你忍心让他因你而死吗?”
她不爱景粤。
甚至在乔欣爆料了那些可怕的“陈年往事”后,她对景粤是多少有些记恨和抵触的。
可在车上,在那辆面包车上。
秦墨轩跟她说了很多。
她知道,景哥哥做错了很多事,甚至伤害无辜,虐待小动物。
但他从头到尾,对自己,只有保护,没有过一丝一毫的伤害啊……
“阮清颜,还有八分钟。”
刀子划破景粤后腰上的衣服。
冰冷的刀尖已经赤果果悬在皮肉之上,距离脊椎也不过半米的距离。
景粤抬起一只手。
围在周围的黑衣壮汉们纷纷警惕的靠近。
他则轻飘飘的将手落在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