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军的机士到最后,只是麻木地抵抗,麻木地冲锋,可无论他们怎么做,无论他们再疯狂,也感觉自己和自己身旁的同伴像是一颗颗的鸡蛋,正在往坚硬的石头上撞。
这种心理落差,让每一名三十一军机士都如同丢了魂一般。
战无不胜,这四个字听起来,是多么的讽刺!
一片狼藉的基地中,悍军已经开始了最后的清扫。
顽固抵抗,并拼命试图抢回自己被挂在旗杆上的长官的特种团,在悍军高级机士以近乎调戏的手法干净利落地放倒在地。两个装甲团,到现在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五百辆机甲,而他们的数量,还在不断地减少。
一旁的其他装甲师,终究没有动作,外面华夏的其他部队,在战斗开始的时候有几位军官在和悍军士兵进行交涉,终究也只是无功而返。
满满驻扎着华夏军队的上京基地,就只有这帮红着眼睛的悍军士兵横行肆虐。
虽然从华夏军队的角度来说,这样的场面让人有些尴尬,可是,在场这些行走于生死线上,随时都会在战场上被一颗流弹集中头部的军人,没有人认为悍军的行为有什么错。
护短,本来就是军队的天性。一支内部不团结的部队,绝对不会成长为一支王牌部队。
所有人都理解悍军战士们的愤怒,他们的最高指挥官,在抵达华夏的第一天,就遭遇一架战机的蓄意袭击,到现在还生死未卜。
根据大家得到的消息说,那辆受袭的防弹军车,几乎已经变成了废铁,能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下不被当场击毙,已经算是命大了!
如果不是车厢内当时关掉了和驾驶室的隔板,形成了一个封闭的防弹空间抵御了导弹的大部分攻击,如果不是那一路穿甲机关炮只撕掉了方楚天中将腰部的一块肉,如果不是后面的装甲车卫兵及时反应,用防空导弹锁定战机,迫使战机无法实施第二次攻击。
或许现在,整个三十一军基地,已经血流成河了。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指控张诚,不过,事情已经是明摆着的了。张诚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就必须承担这样的后果。
或许,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三十一军,会溃败得这么惨,这么干脆。
可是,谁又能想到呢?
在场的各区军官,在此之前,都不过把悍军看做一帮由华夏人和自由港的罪犯组合起来的民兵,即便知道这些家伙中有些机甲战神,自由港的格斗技巧也领先于各国军方,可从一支军队的角度来看,谁也没把这帮土匪真正的放在眼里。
屏幕上,一辆青色机甲挡开面前长刀的拳头,机械手灵巧地一翻,已经将长刀的小臂抓在手中。顺势一拉,手肘猛然向前击出,撞碎了长刀的头部。
干净,利落,凶狠。
机甲的动作透着十分的轻巧。仿佛这不是战斗,而是一次格斗教习。
一脚踹倒已经失去战斗力的机甲,悍军机士如同鬼魅一般飘到了另一辆长刀的身后,机械腿屈膝前撞,直接磕在长刀的后腰,没等审视面前的战果,这辆悍军机甲转身就是一拳,抡在一辆扑来的长刀头部,砸得碎片四射。
周围,已经躺下了三辆长刀,空出一块空地。
青色机甲静静站在原地,身上的外挂装甲,在阳光下流动着冰冷的寒光。关节部位隐约可见的传动杆和齿轮,飞速运动着,让这辆静静的机甲看起来就像一支已经搭在满弦长弓上的箭,仿佛随时都会激射而出。
这是一位手速高达七十动的战神。
各区军官们,已经亲眼看见他击杀了超过二十辆长刀。
虽然此刻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可是,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就如同一尊威风凛凛的战神,让人连拼命的念头都兴不起来。
而这样的战神,在这大门口,有上百个!
成千上万的九级十级机甲战士,成百的机甲战神,这样一支队伍,何其恐怖。
只要想到这支队伍将驾驶十二代机甲投入到北方狂风岛,所有人都兴奋得浑身发抖。
悍军,这个名字,将在今天之后,传遍天下。
这是他们在华夏军中的首次亮相,秦妖,张诚,三十一军,将成为他们无上威名的垫脚石!
军官们静静地看着基地被悍军清扫一空,所有三十一军机甲都被击毁,所有三十一军官兵都被捆绑起来,丢上运输机甲。
他们同时知道,在自己打过电话之后,此时正有无数军区的无数将领,驱车赶往华夏陆军总医院。
从这一刹起,那个曾经被讥讽为冒牌英雄的方楚天中将,只需要静静地躺在哪里,接受无数敬畏的目光。而悍军这个名字,将在所有人的心目中,上升到一个可怕的地位。
要知道,在长弓海域,还有一支悍军舰队,在自由港的悍军大本营,还有不知多少机甲战士。
清扫工作进行的很快。
片刻之后,一支浩浩荡荡的车队,在两个装甲师的护卫下,开始向位于市中心的华夏陆军总医院前进。
基地外围的军官,只犹豫了两秒钟,就让开了道路。
整个基地恍若一个巨大的废铁回收场。
天井区少校看了看表,环顾身旁早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的军官们,叹了口气道:“秦妖,现在不知道有多后悔。半个小时之后,整个华夏,都会被引爆。”
黑色的豪华汽车,在数十辆华夏长刀机甲的护卫下,沿着高速公路飞驰。天空中,三架战机高高游于云端,两架支援型喷气武装直升机则紧紧护卫在车队左右。
车厢里,黄小蕾将修长的美腿蜷缩在皮质沙发上,一手撑着沙发,一手放在蜷曲的大腿上,手中的玛特兰威士忌,在冰块和玻璃酒杯中,轻轻荡流出一个金色的漩涡。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葵花合上手中的文件夹,抬起头看着自己从小到大的朋友,也是自己发誓效忠的主人。对于刚刚自己的报告,黄小蕾似乎没有丝毫的表情,她只静静地望着窗外,那张让人颠倒众生的美丽脸庞,妖惑而清冷。
“他醒来了么?”黄小蕾出神地看着窗外,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温柔。
“没有。”葵花在心底叹了口气,这几天,黄小蕾除了处理繁杂的事条,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医院里,她比谁都清楚那个人的状况。
这才刚刚回家休息了几个小时,又赶往医院。其他的事情都不管,只要一开口就是这同样的问题。
看着黄小蕾眼神中的落寞,葵花道:“刚刚医生通知,他已经从监护室转到了病房,从身体检查来看,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医生现在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一直昏睡不醒。你知道,这两天医院都被悍军接管了,除了他们认识的人外,其他人根本进不去。”
黄小蕾回过头来,注视着葵花道:“你刚才说,三十一军被悍军击垮了?”
“是的。”葵花点了点头,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动容:“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三个小时,一个装甲师,彻底击垮四个装甲师,悍军无一伤亡。”
“嗯。”黄小蕾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如果你跟我去过悍军大本营,对这个结果,你不会感到惊讶。”
葵花沉默了。如果说三十一军被悍军以零伤亡的战绩全歼让她感受到无比震撼的话,那么,此刻黄小蕾淡淡的一句话,则让她更加震惊。
这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除了这两个师,难道他们的大本营里,还有更多的相同部队?
让人难以置信!
“他们现在到陆军总医院了没有?”黄小蕾轻轻晃动着酒杯里金黄色的酒液,冰块在和玻璃杯的撞击中发出清脆地叮叮声。
“应该快到了。”葵花看了看表,肃然道:“他们似乎完全不顾及后果。”
“后果?”黄小蕾冷笑道:“这已经是他们最理智的报复行为了,如果方楚天有什么三长两短,让秦妖等着给整个三十一军收尸吧。”
葵花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黄小蕾。
作为黄小蕾的左膀右臂,葵花一直掌管着黄胜天家族除黄胜天的直属部队之外的所有核心力量。无论是多年前跟随黄小蕾第一次出征,还是在华夏的政局斗争中为黄胜天家族扫清障碍,她都起着关键的作用。
论心志之坚,葵花少有人能比肩。论手段之狠,在整个华夏高层,她也是出了名的。可此刻,跟那帮疯子悍军比起来,她发现自己简直就像是一个正常的幼儿园小孩。
就算黄胜天遭受袭击,恐怕也没有人敢做出在华夏军地盘屠杀整个军的事情吧?
更重要的是,以她对黄小蕾的熟悉,她知道,黄小蕾绝对没有丝毫的夸大其辞!
“既然他的部下想闹,我就陪着闹好了。”黄小蕾喝了一口酒,酒精让她白哲的脸上泛起一丝晕红。她静静地看着窗外,自言自语般地道:“节目都准备好了么?”
轻轻甩了甩头,将脑子里的惊骇抛开,葵花点头道:“是的,华士对泄露你的行程一事供认不讳,整个审讯,军部都已经派了人做全程记录,另外,我已经通知了电视台赶往医院。”
“这帮混球。”黄胜天嘴角轻轻一勾,将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看着李存信道:“我真不知道,我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对错有什么关系?”李存信不以为然一瞪眼,恶狠狠地道:“老子喜欢那小子,他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悍军不动手我也要亲自动手!”
说着,李存信在棋盘上啪地拍下一枚棋子道:“三个小时,秦妖吹上天的三十一军,被悍军一个师以零伤亡的代价全歼,他妈的,这方楚天哪里来的这些部下。有这么大的拳头镇场面,我敢打赌,现在已经有不少军区看秦妖不顺眼了。”
“你也是吧?”黄胜天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存信。
“我早就看秦妖不顺眼了!”李存信哈哈大笑:“况且,我老头子的命是悍军救的,整个十三装甲师和五十一机步师的命,都是他们救的,只要我在一天,老子和老子的部队就和悍军穿一条裤子。那方楚天就是我亲孙子!谁想欺负他,过了我这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