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大爷,十几号人对十几号人,别人都杀上门了,怎么办?杀啊!”
刘黄毛兴许是有了段天道做后台,胆子也粗了几分,自己都被这个提议刺激到了,双眼通红,在灯光下像头饥饿的野兽。
“家伙!”
刘黄毛伸出手,见保安没反应,骂了一声四处张望,随手从一张桌子上拿起一只空啤酒瓶子,道:“不敢上的趁早滚蛋,这保安我来干,拿着钱不干事跟趴在女人身上硬不起来的孬种有什么两样?”
逐渐聚拢过来的保安听到这话也激起了一股狠劲,有段天道和刘黄毛在场,他们也不怕出了事情没人扛。
刘黄毛潇洒地一甩头,将乘坐机车被风吹乱的头发神奇地甩成一丝不苟的中分头,眼神温柔,带着深情的飘忽,只是这不给众人心肌梗塞的机会,刘黄毛猛地敲碎啤酒瓶,手持半截尖锐酒瓶,嗓子莫名尖刻起来,像个阉割不完全的小太监,在酒吧里听起来很有毛骨悚然的效果:“操家伙,跟我捅人去!”
反倒成了配角的段天道边走边无奈的摇了摇头。
估摸着狐假虎威就是这个吊样了。
小白脸黄宇老神在在地看着小妖如一只蝴蝶在他身边穿梭忙碌,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破天荒感激那个死鬼老爹带给他的身世,以及钱包那一叠信用卡,他觉得套用句遭人眼红的话来形容就是自己已经穷得只剩下钱了。
他喜欢小妖,从到酒吧第一眼看到就喜欢,喜欢她那双干净得让他自惭形秽的秋水眸子,喜欢她跟其她花痴不一样的作风,当然最喜欢的还是她的脸蛋和身子。
黄宇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所以哪怕在酒吧,他看小妖的眼神也不会过于炙热,就像此刻,他仅仅是很热络地跟那群喊来的道上朋友客套寒暄,偶尔才会朝忙着端送酒水的小妖投入尽可能真诚的迷人笑容,今晚钱是花了不少,四五桌人,烟酒茶水乱七八糟的加起来起码五六千,但一想到那只狗崽子被虐成猪头的模样,黄宇就心情很愉悦地喝了一口威士忌。
只有当小妖背向他的时候,他充满欲望的眼神才显得无比炙热,再漂亮的女人推倒了后对黄宇就没啥念想了,他最想要做的无非是让这个女孩那双澄澈的眸子消失,让她变得跟喜欢他口袋里信用卡的漂亮女人一样,跪在他的床头,眼睛里只有欲望,黄宇就喜欢干这种缺德的事情,把一个个女孩引诱成荡妇,像是完成了一幅幅最华丽的画作。
“方总……就这么上?”牛高马大的保安队长没有刘黄毛这么热血,轻声询问走在最后的段天道,似乎有点不敢置信。其实他们这个层次位面的摩擦冲突,多半不会把对方往死里逼,极少说有大规模械斗前不做谈判或者骂战这类小动作,其实干这行的人都清楚,为了女人打架斗殴进局子蹲监狱最郁闷,案底不好看,也出不了名,受伤了运气不好还得自己出钱,打架赢了还好,输了的一方纯粹等于自虐。
“要不然呢?”段天道淡淡道,他可没时间考虑这些破事,对他来说,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最好的办法。
黄宇看到这帮气势汹汹的酒吧方面成员,他一点都不紧张,缓缓起身,随着他站起来,将近二十号一脸彪横的地痞流氓也都站起来。
这股子气焰顿时波及周边顾客,然后逐渐蔓延开来,没多久整间酒吧一楼便被这两批开始对峙的家伙吸引视线,二楼顾客也靠着栏杆准备看戏,舞池中原本处于癫狂状态男女也都停下疯狂扭摆的身体。
黄宇很满足这个效果,瞥了眼脸色苍白的小妖,他的初始意图就是在这个妮子面前树立高大威猛的英伟形象,光有钱是打动不了这个骄傲的小尤物的,谁说纨绔就都是只知道想女人的蠢蛋?
黄宇一向认为自己是纨绔中的佼佼者,只是他很好奇段天道到底是何方神圣,细一想,他突然现对这个假想情敌的了解少得可怜。
以刘黄毛为首的保安们一股脑冲上去,只是两帮人即将接触的时候久经考验的保安很不仗义且很有经验地放缓脚步,身形顿了一顿,仅仅是这么个小动作,结果就形成了刘黄毛一个人气势汹汹牛逼烘烘拎着个酒瓶杀入人群的壮烈局面,在一群人的错愕和期待中,拥有一个谋杀观众眼球型的刘黄毛同志似乎也察觉到情景不对,刚扬起酒瓶,转头一看身后没了人影,怒骂道:“卧槽你们大爷!”
然后这位壮士就被四五个大汉抡倒在地,一顿狠辣的拳打脚踢,估计再过些时候就能把在晚饭咽下的饭菜都打出来。
旁观者很纳闷很失望,难道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这么有气势有形象的男人不是应该一挑一大帮人,最后傲然屹立于中央,只留下一地挣扎呻吟的手下败将?
几个原本对长相很野兽很穿着很抽象的刘黄毛有种畸形兴趣的女孩立即冷哼几声,撇头不看,赏了刘黄毛几句国骂。
保安对长一阵冷笑,有意无意瞥了眼身后的段天道,却看到一张冷漠的脸孔,镇静到让他感到一阵不舒服,那不是一个正常人遇到棘手状况该有的安静。
黄宇觉得再没有比这更恶搞的桥段了,原本退到帮手身后的他立即抓住这个机会冲上去,极有高手架势地落脚,出脚那叫一个刁钻,站姿那叫一个华丽飘逸,配合他那张的确英俊的脸蛋和挺拔的身材顿时惹来酒吧美眉们的尖叫助威,一个个恨不得当场以身相许的妖艳姿态,这无疑给很少有机会表现伟岸一面的黄宇下了一剂最猛烈的药,不过瘾的他拿起一个酒瓶就朝满地打滚的某个几乎可以称作烈士的倒霉家伙砸了下去,这一击,无疑是今天酒吧目前为止最大的高潮,整间酒吧充斥着口哨呐喊和示爱声。
这个时候那些第一次来酒吧猎艳的纯洁孩子懂得了一个比较极端的真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作为最大的祸水红颜小妖,泫然欲泣地站在角落,她下意识去搜寻那个身影,最终导致一片混乱中也只有她察觉到了那个身影的奇怪轨迹。
黄宇砸完那酒瓶后浑身舒坦,比在漂亮女人身上泄还要来得畅快淋漓。
“小心!”
得意洋洋抬头望向酒吧二楼的黄宇听到一声急促提醒,刚回神,腹部便传来一阵刻骨铭心的刺痛。
“砰!”
将近一米八的个子直接被段天道一腿踹中腹部,倒飞出去,砸中不远处一张桌子,殃及池鱼,一大堆看客惊呼咒骂。
内行知道这一腿才叫干净利落,不花哨,但力道和准度都无懈可击。
真是一个疯狂迭起的夜晚。
刚才出声提醒黄宇的一个红毛青年立即发飙,只在黄宇被踢飞的瞬间,那个无耻偷袭的狠货手中早就拎好的一条椅子就砸了过去,准备在段天道身上砸个粉碎。
但只是准备,因为段天道反手就一巴掌,把红毛连他手里的凳子都扇飞了出去。
这已经是段天道着意控制出手的结果,但……
还是太强大了。
这样的视觉效果,这绝对比一大群人围殴刘黄毛那可怜虫更具冲击性,简直可以媲美黑帮电影的经典镜头,踢腿和砸人几乎是一个连贯动作,就像脱光了女人的上半身立即就褪下了下半身。
不是玩惯了给人放血的变态,断然没这么犀利的手脚。
众人终于发现这么一号猛人的存在,一张苍白消瘦的平静脸孔,朴素到寒酸的穿着,但微微伛偻着站在人群中,似乎比谁都要高大。
段天道没有继续出手,只是瞥了眼站在最旁边的保安队长,其中的阴冷含义恐怕只有心怀鬼胎的保安队长才可以品尝,经验丰富的他立即动手,再没有半点犹豫,颇有刘黄毛起初的那种奋不顾身,吼道:“都给我上,打残这群砸场子的杂碎!”
打架也讲究个顺风逆风,一旦顺风,再胆小的老鼠也能跳起老高咬人,何况这群不怎么义气的保安也不是没见过这架势的废物,加上心里有愧,动起手来自然比以往都要果断辛辣,刘黄毛身后那些个把打架当饭吃的小喽罗做这种事情驾轻就熟,身边有玩意就直接操在手中做武器,打架多了,就知道拿什么东西用什么力道,也不怕闹出人命,别看刘黄毛看起来被踢打得惨绝人寰,其实除了黄宇那一瓶子都没伤筋动骨。
段天道只是冷眼旁观,顺便把刘黄毛从地上拉了起来,顺便给了他一道暖洋洋的道力。
刘黄毛本来就是黑虎男手下的一员得力干将,发起怒比一头疯狗好不到哪里去,再配合段天道赐予他的力量,登时如虎添翼。
酒吧这一边打得有声有色颇有章法,打架总共就两帮人,一方顺了,另一方也就倒霉了,而且黄宇这主心骨已经被段天道撂倒在地上咿咿呀呀,一把鼻涕眼泪,与刚才痛揍刘黄毛判若两人,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套在他身上根本就是形势急转直下。
就是有孽畜这么阴险,看了一场生猛海鲜的好戏不够,还偷偷摸摸打电话喊警察。
等除暴安良为崇高宗旨的警察叔叔大伯们赶到,好戏也到了尾声,段天道这边的人大多还能站着,黄宇那帮请来的酒肉朋友则都被放倒在地,几个没骨气的就跟黄宇一样喊爹哭妈凄厉得像是在哭丧。
段天道使了个眼色,刘黄毛带着小喽罗从后门迅速撤退,保安们则都留下,反正他们逃掉也没意义,除非不想再吃这碗饭,这个碗饭多香多好,大多数时间就站角落欣赏美女们的放浪娇媚,运气好还能揩点油。
混战中段天道倒是没有太多出彩的镜头,但这一刻,众人视线再度不由自主地聚焦于这个平时放进人堆不会再瞥第二眼的中年男人。
这帮来hd酒吧找乐子的有钱人孩子肯定见识过富家公子的一掷千金,见过明目张胆的男盗女娼,甚至偶尔可能见过大佬在道上混饭吃的嚣张跋扈,但段天道的出现无疑是个新鲜事儿,有钱人砸钱烧钱或者帅哥耍酷装深沉都不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事情,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人那份蛮横和沉稳哪里来的底气?
即使看到一群警察冲进来,众人视野中的焦点人物依旧屹然不动,更令人诧异咂舌的是对付小地痞下手一个比一个狠的警察见到段天道竟然都没急着铐人,几个带头的一阵窃窃私语,最后走出一个胖乎乎的年轻警察,脸上笑容灿烂的很,年纪轻轻便笑得有了鱼尾纹。
如果是刘黄毛在场,见到这尊看上去没半点架子的笑佛一定会心慌,事实上栽在这个笑面虎胖子手里的小混混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堪称这一片地痞心目中的头号公害,这头笑面虎走向段天道,段天道也露出张与笑面虎大致相似的笑脸,两个人搂在一起走到了角落,就跟失望多年的亲兄弟一样,看得那群黄宇喊来的打手一阵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