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栀明白,林决永远都不会懂。
离开的时候,扁栀头也不回。
等到车子开到扁氏公馆,周岁寒打电话过来时,扁栀才发现忘记去接周岁淮了。
“祖宗,”电话那头的周岁寒无语劝解,“你先坐进去等人,我打电话问呢,外头凉,你就穿这么点衣服,回头感冒了怎么办?”ъiqugetv.net
周家人劝解周岁淮的声音断断续续从电话里流淌而出。
“小乖,”周岁淮接过了电话,“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丫头,”不等扁栀说话,周岁寒在那头道:“你回来吃饭呀,我们都等着你。”
周家大哥:“对,你来,有你最喜欢的雪花椰糕,我亲手下厨做的。”
电话那头,亲情浓郁,像是火苗一寸寸的在温暖扁栀冰冷的内心。
她紧了紧僵冷的手,对他们说“好,”然后跟周岁淮交代,“先进去吧,外头凉,我大概半个小时就会到。”
周岁淮颇笑眯眯,重重的应了声:“好。”
扁栀没有立即挂断电话,那头也没有。
他听见周岁寒乐呵呵的对周岁淮说:“看吧,我就说,肯定在来的路上,你急什么,进去跟我换件衣服,让设计师给你刚做了一套新款型的衬衣,材质柔软的紧,你一定喜欢。”
周家大哥:“岁淮,你上次说的那个乐高,大哥托人从国外给你带回来了。”
“岁淮,”这是周二嫂的声音,“你不是喜欢音乐剧么?二嫂给你弄了两张票,你回头带栀栀一起去听。”
“岁淮……”
“岁淮……”
“岁淮……”
“……”
扁栀一路上开车前往周家,终于明白,只有这样充满爱的家庭,才能养出周岁淮这样,温柔大气,坚定善良的孩子。
她也终于深刻的明白,为什么周国涛会说,让她远离他,因为作为周岁淮的父亲,他不希望,他沾染深渊。
扁栀抵达周家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周岁淮跑着过来迎她。
周家人站在门口,招呼着她进去吃饭。
饭桌上。
大家其乐融融,扁栀坐在周家老太太的身边,被照顾的极好。
饭后,大家在客厅里围着闲聊,聊的居然是电视里的狗血剧情。
扁栀安静的坐在一旁,周岁淮给她递水果,笑得弯起桃花眼。
周老太太挽住扁栀的手,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栀栀丫头,你的手怎么这样凉?你的医术好,可也要顾好自己的身子,别只顾着别人,忽略了自己。”
“你是好孩子,奶奶知道,心里有大爱,与我眼前这些小混球都不同,岁淮能跟着你一起玩,是他的福气。”
奶奶的手心温热,传递扁栀许久不曾奢望的温暖。
“周岁淮,他……很好,能够认识他,是我的福气。”扁栀坦诚道。
周老太太笑眯眯的点着头,一脸宠溺的看着扁栀,“奶奶啊就喜欢你们这样漂亮的小丫头,文文静静的,坐着就自然开成了一朵小娇花。”
说着。
周老太太从手腕上脱下了玉镯,在扁栀抬手拒绝时,她笑眯眯的握住扁栀的手腕,将手镯轻巧的滑了进了纤细的腕部。
“这个玉镯是岁淮的爷爷送我的,拍卖场上,拍了这个数。”周老太太笑眯眯的比了个八,“当时,周家家大业大,所有人都说,是我高攀,”周老太太一脸的自豪,声音洪亮,“可我不觉得,
我觉得,我漂亮,我独立,我勇敢,我善良,我并不比任何人差,别说周家的矜贵少爷,就是天上的神仙我也是配得的,最后我嫁了岁淮的爷爷,婚宴上,他自己也说,他是高娶,而我下嫁,他感激我一辈子。”
“宝贝啊,你呢就是心思太重,太为别人着想,这不是你的错,但是,这种人常常会忽略自己的感受,这得改,奶奶送你这个玉镯没有别的意思,你不用觉得有负担,
你就当奶奶单纯喜欢你这个伶俐聪慧的小姑娘,上天也赏识你救人性命的好生之德,让我拿着礼物来嘉奖你的,好好戴着,希望丫头你啊,日后顺遂,一路鲜花。”
冷言冷语,扁栀可以承受。
欺瞒狠辣,扁栀也能够对付。
她最怕的,便是这样并不要求回报的好,让她受宠若惊。
总觉得——
自己配不上别人对自己的好,那些好的东西,应该是那些从小被爱包围的人的。
而她,一直是被普普通通的对待着的。
扁栀觉得手腕上的玉镯重似千金。
周岁寒在一旁看着“呦——”了一句,“丫头,你这可得收好,奶奶这传家宝可第一幢别墅,前几年我说要拿了给我媳妇,老太太非说得给最小的孙媳妇,这偏心偏的叫人眼热啊。”
周老太太笑着瞪了周岁寒一眼,“没给玉镯,你们大婚,不是也送了一座岛屿么,你酸什么?”
众人哈哈大笑。
扁栀抚摸着手腕上温润的玉镯,不知道应该还给周老太太,还是先暂时拿着。
惶恐时。
周岁淮拿着小番茄递到扁栀的嘴边,笑的夺目耀眼,“你听奶奶的,奶奶说了,是你心好,所以给你的奖励,不是别的,你不要有负担,你别怕我会因为这个叫你负责。”
扁栀被逗笑了。
心情放松了些,轻笑着说:“那我谢谢你?”
周岁淮塞了颗番茄进自己的嘴里,“倒也是不用,反正,昨天的事情,你得负责,亲都亲了。”
扁栀:“……”
周岁淮:“初吻。”
扁栀偏头,靠的更近了些,“你说什么?”
周岁淮扬笑,“没什么,我说,反正是我的,迟早跑不掉。”
周边的人听着周岁淮的话眯着眼睛无声笑开了。
而相对于周家这边的一片温馨。
林家老宅内,则死一般的寂静。
林决寒着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沈听肆跟林野被支上了楼。
王珍坐在沙发的尽头处,端着咖啡杯优哉游哉。
“张垚跑了,你知道吗?”林决盯着王珍的脸问。
王珍吹着滚热的咖啡,“不知道,而且,这种事情,你为什么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