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院确实很忙。
周恩幼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吃过晚饭,在院子里围着篝火唱歌了。
见周恩幼提着四个餐盒过来,大家叫了她一下。
她笑着摆摆手,进了餐厅。
要过年了,病患多,周恩幼最近下班都很迟,一般4点多吃了饭,之后就等到晚上十一点了,大家都知道她的习惯,也没人催她出来。
周恩幼进门的时候,桌子上摆了许多菜了已经,她瞧了几眼,拿了碗筷在餐桌坐下。
院子里的热闹跟餐厅里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两者间隔的落地窗被人拉开,周恩幼的身边忽然站了一个人。
周恩幼没抬头,但是知道是谁,她没说话,只专心吃饭。
好久后。
好听见秦储礼说了一句,“这么晚吃饭,对胃不好。”
周恩幼没有不理人,表现的很大气,她说声,“嗯,”然后继续吃饭。
秦储礼想找点什么说的,可他原本就不擅长。
只会罚站。
好久后,周恩幼似乎是忍受不了这样的氛围了,她抬起眼看他,然后问,“你不出去玩吗?”
那眼神陌生也疏离。一下子就将秦储礼的心击穿了。
“你……”秦储礼长了长嘴,想说什么,但是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
周恩幼看着他这样,叹了口气,“去玩吧,我待会儿也出去。”
秦储礼这才点头。
周恩幼吃过饭,去院子里坐了一下,人周大夫人来疯的性子依旧没变,一出现就掀起全场高潮了,周恩幼玩了一身的汗,闹着说不行了,才上楼去洗澡。
期间,她跟秦储礼没有一丝接触,偶尔会有眼神对上,周恩幼也是自然大方的笑了笑。
像是——
什么都没发生过。
连同他们之间的一切,都一并被抹除了。
秦储礼的心一点点往下落。
周大夫很有做医生的自觉,大过年的也没休息,洗完澡出来之后,就出了书房,低头看书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才出来。
院子里顾言几个还在闹,其余的人去睡了,周恩幼下楼喝水,看到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的秦储礼。
秦储礼也看见她了,立马站了起来。
那摸样,像个犯错的小学生。
周恩幼看他这样,垂了垂眸子,去厨房里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走到了客厅里。
秦储礼还是那副站着的模样。
周恩幼在他对面的小椅子上坐下,也叫他坐,然后说:“不用这样,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说。”
秦储礼沉默着。
周恩幼不喜欢这样,不过还是耐心的等,走了这么久,也想看看,他能说出点什么来。
周恩幼其实一开始不太能理解秦储礼。
不就是被轻了下手背么?
外国还有贴脸礼呢,至于么?
在她这里看,真不算什么大事。
周恩幼性子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再者,亲都亲了,不然呢?
过去的事情,就随风过就是了。
可秦储礼属实很在意。
后来,她隐晦的问过林灵,林灵给的回答是:偏执的人,对某种东西有特定的执着,秦储礼本身固执,执着的东西或许并不多,但是一旦固执了,就很难自己解开心结。
“我……”秦储礼也不知道周恩幼是否知道了内情,但是,他得说,“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周恩幼挑了一下眉毛。
还挺诧异于秦储礼居然会把这件事想的这么严重的。
“也不是,只有女性才有cn情节,男性也会有,虽然,没到这种严重的程度,但是,我觉得……自己不干净了,我,本来有的东西也不多,就一个干净的自己,现在……”
秦储礼的表情很沮丧,要对别人剖析这个,也不容易,所以说话很慢。
很艰难。
但是他不敢不说,不敢不开口,他真的怕周恩幼会不要他。
“我觉得,现在连一个干净的自己都给不了你,我恨透了,可我不知道应该去惩戒谁!”那些应该被惩戒的,早已经身败名裂,他烦躁又绝望,不敢面对周恩幼,觉得自己做错事情了。
可过年了,他又还是想回来。
一开始收到周恩幼的短信,他便天天盼着,后来没有了,那几条短信成为了唯一的慰藉。
他要走,周恩幼就让他走。
从不会问,也从不会挽留。
这反而让秦储礼更心慌。
周恩幼点着头,慢慢的试图去理解秦储礼的话,她说:“我理解你,可我无法赞同你总是习惯性出问题就消失的行为。”
“我最初以为,你是发生了什么,所以我给你时间,我信任你会自己来跟我开口,我一直在等,今天你跟我说出来这些,挺好的,但是,我好像也没办法太原谅你这样失踪的行为,
我不喜欢去猜测别人的心意,也不会追着别人的脚步去跑,我之前说过,两个人要是心意在一起,说不说喜欢你,我爱你,或者在一起,都无所谓。”
周恩幼的语调很慢,但是很认真,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认真。
这让秦储礼心里发慌。
周恩幼还在继续说:“所以,我觉得,分开这件事,我们也可以心照不宣。”
秦储礼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周恩幼说:“或许是我还不够了解你,不管哪一种,我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觉得我们确实不合适,我希望的是一份稳定的感情,你可以不高兴,也可以不乐意,甚至可以跟我发脾气,
这些都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情绪,但是你不能逃避,你不能遇到问题总是逃避,我不喜欢这样,真的不喜欢,”周恩幼看着秦储礼受伤的样子,依旧还是平稳的说:“当初在一起,起码我认为,我们是在一起过的,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认为的,当初在一起,我没问过你,现在分开,我想也不需要问过你,我按照你的处事办法,不沟通,直接给决定,以后咱们就做朋友吧。”
秦储礼红了眼睛,无声摇头。
周恩幼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之前好多人问我,咱两什么关系,我没找到你,心里还是觉得这事总要亲口跟你说过一遍才好对外说,今天说过了,那日后对外也好说了,
我不喜欢把事情搞复杂,做情侣,做朋友,都应该坦坦荡荡,秦储礼,毒蝎你当初是因为我进来的,日后要去要留,你决定,你要是觉得太难面对,要走也行,这段日子你创造的盈收你带走,我不算亏了你,”
周恩幼站起身,“决定好了,你跟言叔说,我困了,就这样。”
说完,周恩幼直接起身,走也不回的走人。
决绝的样子,像是从没喜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