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秦储礼给周恩幼做了好几个三明治,多的放冰箱了,还给人手边放了一个。
然后沉默的走了。
其实,秦储礼原本想说自己能不能留下过夜,但是周恩幼没之前好哄了,他怕她生气。
那么忙的人,心里堵着事,该难受了。
他拉着行李箱去了外头院子的凉亭。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
他在凉亭里坐下,摁了群视频的接听按钮。
隶书之前被磋磨的很了,这会儿幸灾乐祸,“呦——秦储礼,你这狗脸什么意思啊?被扫地出门了?”
秦储礼没什么兴致,镜头对准了行李箱带了一下,“嗯。”
隶书愣住,“我去!就是随口说一下,她来真的啊!”
吴卓:“你就没说你没地方去,我看那院子挺大的,不会一间客房都没有吧?!”
王天宇不太在意这个,“酒店那么多,多的是地方住,哎,我说秦储礼,你跟她说了吗?你那公司的事?”
秦储礼:“嗯。”
王天宇:‘怎么说的,同意放过你?’
群组聊天里,四人齐刷刷的抬起头,满眼期待的秦储礼的好消息。
“没。”
四人:“……”
隶书无语了,“秦储礼,你就是个废物!还特意赶回去,我看你去,跟我去也没什么不同,不都是要被人灭了?”
秦储礼叹了口气,靠在凉亭的栏杆上,“配合做好交接工作,下头的员工不会裁,幼幼答应我了。”
四人完全不在意什么下头的人,只知道,秦储礼的一番心血要付之东流了。
不过四人虽然绝望,但是心里还是有期待的。
小姑娘嘛。
都是嘴硬心软的啦。
说的跟做的不一致,这很正常的啦。
说不准今天还要灭了你,明天就跟你相亲相爱了呢?
女孩子嘛,口是心非的居多。
秦储礼倒不遗憾这个,他想跟周恩幼一个科研小组,要是去了别的组,按照周恩幼的工作量,他一百年都遇不到她一次。
目前没办法。
秦储礼伸着两只大长腿在凉亭里听着死党门在群里叽里呱啦。
哎。
不好哄了这一次。
隔天一早。
秦储礼去了学校,当初的风云人物归来,再一次在学校里掀起浪潮。
周恩幼去学校的时候,透过长长的走廊看见秦储礼了。
他在跟老李说话。
老李表情略带歉意的说,“实在不好意思,组里名额满了,今年不招研究生,你要不看看别的方向。”
周恩幼看到秦储礼点了点头,很礼貌的对老师说谢谢。
老李头反而不好意思了,当初用秦储礼套路了周恩幼,这回过头,他把秦储礼给拒了,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
老李心软,笑了笑,没把话说绝,“我回头跟上头领导争取一下,说不准就给个名额了呢,你要是不急,就再等等我消息?”
周恩幼挑了一下眉,看见秦储礼摇了摇头,也没笑,有些遗憾的说:“算了,不叫领导为难,不要我,是我自己该。”
老李越发歉疚,这么好的孩子呢,得争取一下。
于是叫秦储礼放心,能争取。
老李最后背着手走了,才刚走几秒,就有一个穿着短裙的女生拿着手机微信码上去了。
一个个笑的腼腆天真,短裙下高筒的白袜子衬的双腿纤细。
周恩幼收起目光没在继续看,拉了拉书包带,往实验室方向去。
秦储礼再抬头的时候,只看见一个周恩幼很朦胧的背影。
实验室里。
老李:“恩幼啊,你看看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事情,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呢?”
周恩幼放下书包,从包里拿出笔记本。
“你看啊,”老李说:“当初你本来不太愿意来我的组,后来因为我给秦储礼递了张申请表,你才来的,你当初怕他去别的老师手下受欺负,那你看,如今他要再考研,你这次就不怕他去了别人那里,还是受欺负吗?”
周恩幼闻言,笑了一下,“承认当初套路我了?”
老李笑的有点不好意思,“你那么抢手,那我不得用点手段,这件事,我算是欠了秦储礼一个人情,你看看那么老实一孩子,放出去,遭人祸害。”
“老师,你要收谁,我都没意见,不过我跟他确实关系不太好,如果收了,别把我们两安排在一个组,容易闹意见,也不利于项目的完成,再者——”
周恩幼话到这里顿住。
而后,摇头笑笑,“算了,我的意思大概是这样,您是老师,没必要一定听我的,”周恩幼很理智的说:“您觉得合适就行。”
老李闻言,看了眼周恩幼,“那……你博士到时候,还跟我么?”
周恩幼:“不一定。”
老李:“……”
等老李发毒誓保证不收秦储礼,神神叨叨的走了之后,周恩幼才垂了垂眼眸。
她说不一定跟老李的博,不是因为秦储礼,她不打算继续读博了。
日后她要女承母业,如今的这些对于未来就诊中西医结合来说,完全够用了。
博士或者博士后越发偏向科研发现,或者说彻底是研究性的方向了,对她而言,用处并不大了。
所以,研究生之后,她准备回中医院。
母亲的眼睛虽然现在好多了,但是偶尔晚上还是瞧不见,手上时常会有小伤口,父亲见了,总是心疼,寸步不离的照顾着。
中医院事情太忙,母亲一个人根本顾不过来,好多时候,她从研究院出来,经过中医院的时候,看到里面的灯还在亮,母亲还在给人看诊。
许多病人从好远的地方来,家里不富裕,多一个晚上的住宿费,对于他们而言都是负担。
母亲已经给了自己许多欢愉的时间,她是时候该承担起重担了。
况且对于刚刚老李说的,【你看看秦储礼那么老实一孩子,放出去,遭人祸害。】
之前她也这么觉得。
如今却也还好。
这一年他出去,不也做的很好么?公司风生水起,其实有没有这个本科学位,对于秦总而言,根本无足轻重。
至于被人欺负,那更是玩笑了。
能在一年的时间里单枪匹马的杀进世界财富榜的排名,能是等闲之辈,会是被人欺负的人么?
周恩幼笑了笑,视线落在电脑上。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心里也觉得他不会被欺负,还是忍不住想起昨天,他站在客厅里,红了眼睛的委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