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栀这么跟周岁淮说,其实,她本身没什么太具体的办法。
扁妖妖跟霍无尊很生气,她也不知道怎么说服两个人,之前闹了那么一场,彼此两家都太难堪。
扁妖妖不觉得周家会善待扁栀,扁栀提了几次要回去,扁妖妖都不同意。
扁栀这里暂时没什么办法,但好在,有忍不住的上门了。
周国涛是真的被逼的不行了,这里不举没治好,前列腺又出现问题了,他吓的连夜把房间里熟睡的周岁淮薅起来,让人开了架直升飞机,当晚飞北美。
飞机上,周国涛整个人都在发抖,是真的怕了。
飞机在北美的地界上落地,周国涛这才发现,毒蝎在本土的势力有多大。
他们一下飞机就被毒蝎的人控制住了,完全在飞机场的位置上动弹不得。
周岁寒上去交涉,差点直接被揍回来。
他们甚至报警了,可当地的警方来了之后,看到毒蝎的人在场,恭恭敬敬的递了一支烟过去后,开车走人了。
在北美,毒蝎就是这里的王。
好在周国涛拉了周岁淮来,毒蝎里有人认识周岁淮,这才没有被强行遣返。
毒蝎的人联系了扁妖妖,扁妖妖说了一句什么,那人才不客气的冷言冷语对周岁淮丢了一句:“等着!”
最后他们被带到了一个咖啡厅里头,扁妖妖依旧优雅,他们一行人经过这一番,显得狼狈,元一宁盘好的头发散落下来,再没有一丝国内优雅。
扁妖妖在他们对面的位置坐下,店家似乎认识,非常快速的送上了特制咖啡,恭敬的说:“您喝,不合胃口的话,您说话。”
扁妖妖点点头,那人才微笑着退下。
扁妖妖的脸上没什么笑容,她喝了口咖啡,便看向手机上的时间,“你们有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她得去接孩子。
元一宁看着扁妖妖冷漠的样子,心里难受,“妖妖……我们,”
扁妖妖抬起手,对元一宁说:“喊我霍夫人,或者扁妖妖,别叫妖妖了吧,显得我们好像多熟。”
元一宁难过的一下子眼睛就红了。
扁妖妖却是笑了,笑意讽刺,“这就受不了了?我女儿在国内,自己生的孩子都不被允许见面,也没见她委屈,怎么,你们周家人的自尊心未免太强了一点。”
元一宁红着眼睛刚要说什么,扁妖妖立马抬起手制止,“客套的话,就免了吧,有什么话直说,我没工夫跟你们打官腔。”
元一宁抱歉的话停在嘴边。
扁栀当初回国,遭受多番难看,她确实袖手旁观,扁妖妖心寒的是昔日姐妹,即便再不满意,也应该顾念情分照拂一二。
周国涛如今的脸色一看就是身体出状况了,若是没有这一遭,扁妖妖想,周国涛的嘴会硬一辈子。
不过是想叫人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怎么的,她还得给台阶?!
她如今要是不拿出态度来,真当她扁妖妖的闺女好欺负?!
扁妖妖的面色一寸寸的冷,一点没有要叙旧的情意在,元一宁偏头抹眼泪。
周岁寒叹了口气,让周国涛跟元一宁出去,做子女的,总是不希望父母太难堪的,“岁淮,你也出去。”
三人出去,周岁寒依旧站在原地,“我很抱歉当初在国内发生的一切,妖妖阿姨,您也是为人父母,我想作为父母,或许您多少也能体谅我父母的心情,他们……很爱岁淮,
我们今天过来,不是来论对错的,岁淮跟栀栀相爱,两个相爱的人,难免走弯路,这里的对错,未来,只有他们之间能够计较,旁人不会再多说一句,这是我对您的承诺,
我们今天过来,不知道栀栀知道吗?她心底软,恐怕也不希望我们太难堪,不管您是否愿意,岁淮跟栀栀,这辈子恐怕都要绑定在一起的,若是有这个前提在,也希望您能够给一些余地,否则日后长辈相处不好,也都是他们两为难,
我今天说这翻话,全是为了两家考虑,五年分别,人生没有几个五年可以蹉跎,您上半生跟霍叔叔阴差阳错,已经是人生憾事,就别在让小辈延续了把,您说呢?”
“我知道您疼爱栀栀,不管她跟岁淮什么关系,我一直把她当做家里人来看待的,当年她结婚,中医院陷入囵於我也曾施以援手,我不是要跟您邀功,我就是恳请您能不能再给他们两个年轻人一个机会。”
“我希望两家人都不干涉他们,让他们自由的交往,以结婚为前提,以缔结良缘为前提,以共同抚育几个孩子为前提,让他们再试一次。”
排开周国涛的病,这是这次周岁寒跟来最大的缘由。
他真的希望,他们两在试一试,或许,这一次就能走一辈子呢。
别的不提,周岁寒的一句;‘他们两还相爱,’让扁妖妖垂了眸。
扁妖妖起身的时候,周岁寒说:“别的不提,您让他们见一面吧,行吗?”
扁妖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拎包走人了。
领着几个孩子回家的时候,扁栀在院子里晒太阳。
从回来之后,她就这样,很悠闲,很重复的过每一天。
扁妖妖走到扁栀的身边,在她吊篮的旁边坐下,扁栀被声音惊动,睁开了眼睛,声音有点哑,“妈。”
“嗯,”扁妖妖手心里捂着茶杯,视线落在远处,想了很久,很久,最后她的视线从远处挪回来,落在了扁栀消瘦的脸上。
明明也都在吃饭,可还是瘦,一点点的瘦下去,那点子回国之前被养出来的肉,几乎都要消磨没了。
“丫头,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很多人,你身边原本就围了很多优秀的人,没必要一棵树上吊死,”扁妖妖在某种程度上,思想是很开明的,“你有钱,也漂亮,还有孩子,在世俗的人眼里,你已经圆满了,
你不一定要结婚,不必去受公公婆婆的气,你可以去遇见许多人,甚至去体验几场艳遇,去见不一样的风景,我觉得女人不一定都要墨守成规的过一辈子的。”
扁栀还挺诧异扁妖妖会这么说的,她笑了一下,吊篮慢悠悠的晃起来。
她用扁妖妖的思路对扁妖妖道:“目前没这个想法,或许是没处够吧。”
扁妖妖看她,“没处够?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什么样子,你心里最有数。”
周岁淮是失忆了,可本性那里挂着呢。
喜欢什么口味的东西。
最讨厌市侩的人。
讨厌阿谀奉承,又喜欢演绎什么角色。
扁栀心里门清。
甚至连怎么哄,即便生疏了些也是手到擒来。
否则,周岁淮失忆,五年的光景,她是怎么勾勾手指头,人又往跟前凑的呢?
“丫头,你就非他不可么?”
大草原里,吹过一阵风。
扁栀睡意朦胧,淡淡的回了一个字:‘嗯。’
“找个哄着你的,宠着你的,没有往事,也没有纠葛的不好么?”
扁栀声音微哑,有点睡过去了,可还是撑着最后一丝精神,回了句,“我没什么坏脾气,用不着别人哄,也不是非要特别勉强,但是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我的后半生里,有一个叫周岁淮的男人。”
说完这话,扁栀就睡过去了。
最近复健很累,她嘴上从来不说,可睡眠时间总是久的。
扁栀是最懂事的孩子。
她懂家里人心疼她,或许是小时候缺失的多,如今得到了,便分外珍惜,这些年,扁妖妖替她管孩子,诸多辛苦。
扁栀不想让她难过,宁愿自己在心里为难自己。
扁栀醒过来的时候,扁妖妖已经走了,万倩坐在她旁边的凳子吃橙子,香橙的味道散漫在空气中,让人不知不觉的都跟着放松。
“周岁淮来北美了。”万倩开门见山。
扁栀揉了揉太阳穴,“我知道。”
万倩毫不意外,“周国涛他们也来了,找你看病,”万倩看了眼扁栀的手,“你看得了么?”
“周国涛可是个势利眼,要是知道你手有问题,指不定如今的低眉顺目,忍气吞声都得给你还回来,怕不怕?”
扁栀盘起腿坐起来,吊篮跟着前后慢悠悠的晃动,扁栀笑了,说,“怕什么?”
万倩看了扁栀一眼,叹了口气,“我哥究竟哪里不好?你就非要跟周岁淮?周国涛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瞧着吧,他现在这老实样子都是因为生病了,等回头好了,指不定怎么跟你算账呢,你想清楚,真别着急。”
晚饭的时候,周家给再次给扁妖妖来了电话。
周国涛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加上病的时间有点久了,他本身很焦炉,所以想见扁栀的心越发急切了。
扁妖妖看了眼坐在院子里素描的扁栀,想了一会儿,还是对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个地址。
挂了电话后。
扁妖妖走到扁栀的身边,扁栀正专注在素描上,扁妖妖淡淡开了口,“既然你选择走这条路,那就再试试看,但是,只此一次,再有不妥的地方,那我便不让你任性了。”
母亲总归是心疼孩子的。
扁栀画素描的手一顿,她仰起头眼睛在灯管下有些微微泛红,她看向扁妖妖,说:“对不起。”
几秒后。
扁栀:“我是不是让您失望了?”
扁妖妖揉了揉扁栀的头,低低一笑,“你是我唯一的孩子,你懂事,也听话,可你有一点不好,太善解人意了,这样的人,总是容易委屈自己。”
若是在蜜罐里长大的骄纵姑娘,或者早就不管不顾的追爱去了,扁栀的性子在早年间受过太过磋磨,她太能忍,她太能够把自己强烈的意愿深刻的压制下去。
这样的人,永远不会让别人吃亏,但,吃亏的一定是她自己。
扁妖妖心疼,她渴望着有一个人,能够看破她的伪装,好好的爱着她,护着她。
次日一早。
周国涛上门求见。
门口的人拦了很久,扁妖妖出门去接,把人接到家里,她就出门去了,只丢下一句:“我家丫头在睡觉,楼下等着。”
这一日,几人从早上等到了中午,周国涛越发的焦躁,看了眼身边的周岁淮,示意他上楼去叫,周岁淮却没动,就这么安静的站在原地,视线柔柔的投放在楼梯口处,宛若一个望夫石。
扁栀下来的时候,被底下坐着的一排人吓到。
她第一眼便看到了周岁淮,她的脚步生生顿住好几秒,然后努力的平稳思绪后,才礼貌的叫了元一宁跟周国涛。
扁栀下楼,在周国涛他们对面坐下。
周国涛的面色很难看,看的出来,病了有一段时间了,开口的声音嘶哑,像是冬日里濒死的乌鸦。
元一宁见扁栀下来,立马急切道:“丫头,你可下来了,你快来看看你周叔叔。”
这话落下。
家里的大门忽然被人打开,有人风风火火的从门口进来。
是万倩。
她一把拦住了要站起来的扁栀。
眼神看向周国涛方向颇有咄咄逼人的意味,“等等!”
周国涛都站起来了,又被这一声和止给吓的坐了回去。
万倩性格爽利,一向喜欢开门见山,她又是商人,逐利那一套,她自来玩的溜。
她看着周国涛说:“我们家,看着可都没有白看的,想来你也知道规矩,你倒是说说看,我们替你费心劳力的看着,能落什么好?”
周国涛跟元一宁都愣住。
元一宁先反应过来,立马说:‘应该的,应该的,那——看诊需要多少振金,你说,我们没二话。’
元一宁知道扁栀心底好,故而这话是对着扁栀说的。
其实,大家彼此也都心知肚明,扁栀不会收钱的。
万倩冷笑一声,指着门口的大片辽阔草原,“我想你们进门的时候应该也瞧见了,这里是北美,是毒蝎的地盘,你叫毒蝎的老大给你们看诊,若当真要说诊金,我怕你们给不起。”
元一宁:“那……”
“我这人喜欢开门见山的说话,大家也都别揣着明白当糊涂,扁栀什么都不缺,钱有,势也有,也不好男色,若真的要,这里的男人,排着对等着她挑,如今想来,你们家周岁淮是有几分姿色,你们若当真要看诊——”
万倩抬手,只想站在一旁的周岁淮,“那就把他抵了当做诊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