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栀趴在桌子上老实吃饭,周岁淮坐在他对面。
见人沉默好久,手屈起来叩了叩桌面“不是让你在里头吃饭么?谁让你出去了?”
周岁淮不太愿意扁栀看见这些。
脏。
他希望她纯粹的当个医生,简简单单的过这一辈子,别被这些破事整天没完没了的纠缠着。
扁栀刀叉卷着意大利面,慢吞吞的吃着,没回答周岁淮的话,而是眨巴眨巴眼睛,低头吃面。
周岁淮都被气笑了,“扁小栀,差不多得了,昨天的气了,至于过夜?怎么,不是昨晚冷抱着我睡的人了?”
扁栀依旧不说话,咬了片黄瓜,卡茨卡茨的。
周岁淮也不逗人,面前的其余餐盒都打开,推到扁栀的跟前,拿着筷子一个个给她耐心的夹。
这又变回了好说话的周岁淮了。
等到扁栀快吃完了,周岁淮忽然顿了顿筷子,说,“别怕我。”
扁栀抬起头,看他。
“我不会家暴的。”
扁栀闻言,差点绷不住笑出声来,可也忍住了,低垂着眼,点点头,干巴巴的,“哦。”
这里周岁淮还没说完呢,福利院的院长来找扁栀,商量刘书意的病况,这刚从医院出来,就又进去了,又是一大笔钱。
两人在一边商量,周岁淮出去透口气。
走出来,西装领带烦躁的松了松,两手插在腰上,转头对着李坤,“啧——”了一声。
李坤觉得莫名奇妙,“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周岁淮对李坤抱怨,“刚刚不是跟你说了,让你里头陪着,你出来做什么?”
李坤更不懂了,“啊,不也没怎么么?咋了?”
“还咋了,”周岁淮怨念很重,指了指中医院里头,“被吓到了,刚刚我说了好几句都不搭腔,李坤都tm怪你,看个人你都看不住,你说说你,还能干点啥。”
李坤都呆住了。
胖子几个也惊呆了。
李坤,“不是,少爷,你刚刚说,谁……吓到了?”
‘你家少奶奶,还能有谁?’周岁淮暴躁的说,“我刚刚看她捧着餐盒,小脸都白了,现在都不敢跟我说话,肯定是吓着了,哎——”周岁淮偏头问一脸懵逼的李坤,“刚刚,我,特凶,特黑社会么?”
李坤一脸的呆滞。
心里想着说:得了吧您,您媳妇怕黑社会?!
您媳妇就是黑社会本黑好么!
吓着了?!
毒蝎老大什么没见过,这在人那里都是小儿科好么?!
李坤捂着心脏,低低幽怨的对周岁淮说:“少爷,我也被吓到了。”
周岁淮瞥了李坤一眼,笑骂了声:滚,扭头回去找扁栀去了。
转头之前,周岁淮偏头看了眼站在角落里的欧皓。
他嘴角的笑意敛起,眉眼间低低沉沉下去,在欧皓有些无措时,扯了扯嘴角,笑着走了。
欧皓站在原地,又是一后背的冷汗。
胖子看了,走过来拍了拍欧皓的肩膀,“算了吧。”
胖子没多说,三个字放下后就走了,欧皓站在原地良久都没有动。、
想象的世界是很美好的,有喜欢的人,她也喜欢自己,他事业有成,他风度翩翩,他拉起一个商业帝国,只为了让她遮风挡雨。
可这里是成年人的世界,他什么做不了,他费了很多劲才得到手里的这些,他怕,怕失去,怕有一日在穷困潦倒连看诊的钱都拿不住来,他怕欧墨渊就的今天就是他的以后,他开始明白一个道理,胳膊拧不过大腿,他敌不过周岁淮。
当然,也不如他洒脱。
总裁,说不做,就不做了。
要做,也是分分钟上手。
他随随便便的做的一事情,是别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高度。
就好像欧墨渊,他想教训他很久了,可他不能,也不敢,他多番踌躇,迈步不出去步子,说到底,还是怕。
怕这,怕那,最终也只能无能看着欧墨渊一次次踏足中医院。
胖子的“算了吧”沉重的落在了欧皓的心头。
周岁淮进去的时候,福利院的院长已经走了,扁栀又坐在位置上吃意大利面。
这意大利面是周岁淮特意叫人做了,番茄酸酸甜甜的口味。
周岁淮记得他出去之前,她都放下筷子了,这怎么又吃上了。
不过,周岁淮没说她,不教育她晚上吃多了不好消化之类的,只是默默记下了她喜欢的口味。
除了在伤害自己这件事上,周岁淮明令禁止外,其余的事情,周岁淮其实都随她高兴。
但是,当扁栀吃完了一整个餐盒的意大利面之后,又转头吃了三个鸡翅,四分之一的披萨,三个小番茄,一个小蛋挞,一杯的果汁后,周岁淮傻眼了。
“你……”
周岁淮:“很喜欢这一家的伙食?”
扁栀单纯就是想吃东西,最近她胃口都很好,周岁淮问,她便点点头,“还不错。”
周岁淮听了,低头拿出手机,在手机上跟李坤说,把今晚做饭的几个厨师给请到扁栀家里,给她做三餐。
等扁栀吃完了之后一口榴莲之后,她自己都有点傻眼。
周岁淮看着她笑,捏了一把手感超好的脸颊,“没事,养得起,太瘦了,胖点好。”
有人惯着自然好,扁栀没有剩饭菜的习惯,把剩下的打包了。
周岁淮问,“别打包了,明天就不好吃了。”
扁栀摇摇头,回答的很正经,“不是,当夜宵。”
周岁淮:“……”
现在吃的,难道不是夜宵么?
周岁淮震惊了,扁栀看着他的样子,轻轻的笑了笑,大眼睛玻璃珠子一般,闪着漂亮的光,“不是说,养得起么?怕了?”
周岁淮呵呵笑了一声,说:\"吃不下就别逞能。\"觉得扁栀是怕浪费。
结果。
当天回家,不过路上一个小时的车程,扁栀进门就又打开了烧鸡的盒子。
一边吃着一边指挥周岁淮去热蹄花汤,周岁淮进门就戴围裙,热乎乎端过去的时候,随口问了句,“不会是有了吧,这胃口,赶上农场的小猪了。”
扁栀没说话,笑眯眯的捧着碗,慢条斯理的吃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