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栀勾了勾唇,嘴角的笑意更盛,端起药碗的手却不含糊。
“大小姐!”
李管家直接奔跑到扁栀的跟前,一把摁住了她那中药碗的手,“别。”
喘匀了一口气后,李管家才紧迫的对扁栀说,“先,先别喝。”
“怎么了?”扁栀一双清澈的眸子,懵懂清凉。
“就,就是——”李管家此刻脑子一片浆糊,他叫人把李泓耀从楼下抬到了会议室里,“鸿耀,对,鸿耀的手断了!大小姐,你不是骨科方面很在行吗?你,你去帮我看一眼吧!”
“行啊,”扁栀很爽快,“那我把药喝完了就去,”扁栀微笑着说:“你说的有道理,我好好喝药,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好好的,这药不多,我一口就喝完了。”
说着,又要拿起碗。
李管家见状,差点当场焦急跺脚,急的眼睛都红了。
这药吃下去,人都去见阎王了,那李泓耀的手可怎么办?
这扁栀,之前叫她赶紧喝,她在哪里叽叽歪歪的,如今让她别喝了,她又分外爽快!
李管家在心里崩溃。
“大小姐,这药先别喝了,鸿耀就在外头,您先去替我看看吧。”担心扁栀会有动作,李管家摁着扁栀的手用了力道,整个人看起来都很紧张,也因此透露着一股心虚感。
而此刻,霍家几个站在门口许久,他们目的了全程,此刻他们表情此刻格外耐人寻味。
霍天耀眯起眼睛,一张平日里看起来凶狠的国字脸这会儿透着晦暗,他盯着李管家,缓缓的问,“李管家,你在心虚什么?”
李管家闻言,后背一僵,整个人木了一下,他不敢草率从开扁栀的手,只能僵硬着后背,虚虚一笑,“二爷说的什么笑话呢,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只不过鸿耀疼的厉害,我心急罢了。”
霍家老三看着李管家摁着扁栀的手背,他不悦的提醒,“李管家,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就算你是家里的老人,我们霍氏总裁的手背,也不是你可以随意触碰的!”
霍家老四,“赶紧起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碗里放了什么东西了呢,这么紧张做什么!”
李管家闻言,眸色一沉,他紧了紧手,最终在对面几个男人威胁的眼神中,缓缓的收起了手,不请不远的直立起身子,视线视线停留在扁栀的手上。
霍家老五站在最后端的位置,在气氛逐渐剑拔弩张时,他往前微微站了一步,“都是误会,李管家心急自己儿子也是可以理解的,这药看着也放久了,要不叫人拿下去热热,别丫头喝了闹肚子。”
“心急自己的儿子?”霍天耀横眉怒眼,对于李管家刚刚的行为颇为怀疑,“我们霍氏未来接班人难道不重要吗?李管家,我不管你多么得到老爷子的重视,但是,说到底,你只是我们霍家的下人,什么时候,懂什么分寸,你自己应该清楚,
扁栀是姑娘,也是我们霍氏的总裁,你再任何时候,摁着他的手背,成什么体统?的亏今天周岁淮不在,若是他在,他什么想法?你一个一只都踏进棺材的人了,居然这么不检点,你的儿子,能有我们霍氏当家人的名声重要?!”
霍天耀在情场里混迹半生,他太知道,无论多少年纪的男人,花花心思都是很多的,李管家花名在外,他不放心。
虽然他是男人,不过有一句话,他一直觉得说的非常对,那就是——
男人只有挂在墙上的时候,是最安分的。
霍老三听着霍天耀的话,虽然觉得有些离谱,但是也表示赞同,他越过李管家,看向扁栀,“丫头,药凉吗?凉的话,叫下头的人热一热,若不凉,喝了再去,来得及。”
扁栀看了眼身侧的李管家,察觉他的后背紧绷,她笑了笑。
“还成,喝了吧,不舒服,终归还是要治疗的。”
听见扁栀这话落下,李管家的嘴角都耷拉下去了,扁栀觉得好笑。
端起药碗时,扁栀默不作声的扫了眼站在门口处那几个霍家男人。
倒是一个个都端着股紧张的神情,叫人看不出端倪。
扁栀抬手,嘴唇贴上碗沿的时候,李管家终究还是安奈不住,直接横手一扫,将扁栀手里的碗扫落地面。
碗被打落在地上,转了几个圈,最终停了下来。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除了扁栀以外的所有人,都怔楞的看向李管家。
周岁淮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扁栀怀孕了身体弱,元一宁从国内寄了一堆的补品过来,全都是要放冰箱冷藏的,周岁淮只好送回家里,他才回去这么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状态都不对劲了。
霍天耀先开了口,“我说老李,你是不是疯了!”
霍家老三也觉得不可思议,“你干嘛呢!你什么居心啊,为什么不让丫头喝药?你这个里面怕不是放了什么?”
霍家老四,“一定有猫腻,否则,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老李,你什么意思?”
霍家老五,“老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你再心急救自己的儿子,也不应该这么莽撞啊,再说了,这喝药也耽误不了你多少事,你何必呢?你仗着老爷子对你好,你就没分寸起来了?回头,指定是要跟老爷子说一声的,你最近有点飘了啊。”
霍家老五这话,将李管家僭越的举动,说成了是爱子心切。
又提到了老爷子,让在场的人明白,李管家是老爷子的人,别人,不好动他。
扁栀笑了笑,在霍天耀这个急性子没有发作之前,摆了摆手,“算了,没事,”大鱼冒头了,她的目的达成了,她的本意也不是要借由这个撕破脸,“李管家,我跟你去看看李泓耀吧,怎么说,李泓耀如今也是我们公司的财神爷,是应该紧张的。”
说着,扁栀起身。
走到前头时,霍家几个男人都皱起眉头,除开一个人。
安心然站在扁栀身边,往前走时,扁栀低低提醒了安心然一句,“别跟周岁淮说发生在办公室里的事情,”起码,这事不能是别人的嘴里说出来。
安心然看了眼扁栀,“我还以为你们家,你做主、”
扁栀闻言,低低的笑了笑,“是我做主,但是,危及安全的事情,他会疯。”
安心然又看了眼扁栀,见扁栀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意。
其实扁栀很经常笑,但是,那种笑很分多钟,最常年的,是淡淡的勾了末漫不经心的笑意,然后端着洞察人心的眸色,将人从皮肉看见骨相里头去。
唯有提到周岁淮的时候,眼底的算计,谋略,一闪而过的凶狠,还有隐隐让人不易察觉的弑杀都会烟消云散,变成纯粹的,充满爱意的眼神。
安心然不自觉的在想,这里的所有人都以为,扁栀继承霍家家业,她在意的是霍家的业绩,霍家财产,霍家的一切。
但安心然觉得,扁栀有软肋。
而周岁淮是那个唯一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