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栀开车回去。
周岁淮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他刚刚从飞机上下来,连身上的西装都来不及换。
直接赶过来,见人在扁氏公馆,也没进去,乖乖在外头等。
车上。
周岁淮有点困,可也兴奋。
签下这笔单子,周氏算是正式大刀阔斧的进入北美市场,要跟那些地头蛇分一杯羹了。
周岁淮窝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此时,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了。
等扁栀的过程中,他窝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睡了一会儿。
人进来,他动了动身子,虚虚的睁开看了一眼,似乎只为了确定是否是扁栀。
然后便阖上眼睛,又睡过去。
车子行驶途中,周岁淮似发觉什么,慢半拍的醒过来。
他身上披着扁栀给她带上的斗篷,细细的观察了一会儿扁栀后。
周岁淮悠悠开口,“你在笑么?”
扁栀转头看他,又笑了笑,想分享,可又不想打扰周岁淮睡眠。
于是,抬手轻轻蹭了蹭周岁淮的发顶,“好好休息,回头跟你说。”
周岁淮翻了个身,眼睫微微耷拉着,窝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起来像一只慵懒的猫。
“你说说看,”打了个哈欠,眼底滚了滚泪珠,似候鸟归巢,带了点不自知的娇气,“想听。”
扁栀看着那人眼底湿润的模样,勾人的很。
窗外街灯擦过脸颊,皮肤都想闪着碎光,唇瓣似乎透着光泽的水润,很漂亮。
“我母亲,”扁栀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前方路况,“能看见了。”
周岁淮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微微呼出口气,“你的医术,我从来很放心。”
“那,”因为困倦,周岁淮的声音带了点凉夜里的哑,听着很性感,“霍无尊不高兴疯了?”
扁栀摇了摇头,“他,似乎还没发觉。”
“那么敏锐的人,居然没有发下,你说,是不是还挺好笑的?”
扁栀转头,一下子就对上周岁淮专注落向自己的视线。
“你看我做什么?”
周岁淮:“你好看。”
扁栀:“……”
周岁淮说话速度很慢,带着一种令人不得不信服的调调,他说:“再说,我看我媳妇,不行?”
直白的时候,这人是一点不带含蓄的。
“我自认我也聪明,可在你面前,从来是耍不起小心眼的,霍无尊……”
周岁淮眨了眨眼睛,“他对你母亲,一向是恨不得掏出一颗真心的,察觉不了,反而正常,人不都说,站的近了,反而看不见眼前的真相么?”
扁栀偏头看了周岁淮一眼。
周岁淮将头窝在椅子上,往扁栀的方向靠了靠。
“那你不准备告诉霍无尊么?”
扁栀:“不啊,我跟我母亲是一头的。”
周岁淮闻言,皱了皱眉头,“那回头我要好好讨好妖妖阿姨,日后,她指定跟你是一头的,我讨好了丈母娘,日后,篮球队才有下落。”
说着话时。
周岁淮的音量又低了点,带了点——莫名的缱惓。
扁栀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随即,音量也略低道:“她,一直很喜欢你,恐怕,也不需要你刻意讨好。”
“她失忆许多年,遭遇变故的时候,也才不到三十,行为模式都如同少女一般,”想起之前扁妖妖那羞怯的样子,扁栀又笑了笑,“模样也跟当年没什么区别,像吃了防腐剂似的,若是我们两走在一起,按照我们的性格,很大概率上,别人会觉得,她是我妹妹呢。”
扁栀明白。
一个人失忆那么久,就像是睡了一个大觉。
醒过来,发觉自己已然人过中年了,那种惊诧,有多么令人难以接受。
好在,扁妖妖似乎接受的还不错,只不过,不愿意面对突然就成年的女儿,也不太好意思面对,昔日喜欢的人。
这一切,都情有可原。
扁栀理解。
她相信,若霍无尊知晓,也能够包容。
扁栀的母亲,就应该有骄纵的资本。
在扁栀看来,扁妖妖能回来,别说她装失忆,就是装脑残,她都觉得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周岁淮真的是困了。
眨一下眼睛,又艰难睁开。
又眨巴两下,停顿几秒,再缓缓睁开。
停顿的时间,越来越久。
直到——
再睁开,要好几分钟。
扁栀说完话转头的时候,周岁淮已经闭上眼睛了,呼吸均匀,攥着披肩的手也虚虚松开。
扁栀笑了笑,没再继续说话。
转头认真的开车。
等到车子开到家门口时,扁栀喊醒了周岁淮。
这人抓了抓头发,显得有些茫然,在看到扁栀后,那点茫然又消失了。
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往家里走。
扁栀提醒他在他睡觉的时候,手机信息响了。
周岁淮牵着她,漫不经心的看了眼手机。
然后回对面。
【嗯,回我媳妇这里,今晚不回去了。】
【对,回小乖这里。】
【嗯,明天也不回去。】
【哦,她最近累,不参加家庭活动。】
【二哥,行行好,做个人吧,我们夫妻两最近忙的脚不离地,能给我们点共处的时间么?你知道我多久没好好抱抱我的香香老婆了么?】
【……】
扁栀站在周岁淮的身侧,听着他非常自然的。
媳妇。
老婆。
宝贝。
……
各种亲昵的程度,像是时时刻刻要像全世界宣告,他们在一起,并且会在一起一辈子。
信息进来提示音不绝于耳。
周岁淮的世界里,从来都是热闹的。
扁栀站在一侧,静静的听着,觉得,自己好像参与了他的热闹,又随着他一声声的“媳妇,”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热闹的本身。
她,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信息还在响。
周岁淮却懒得回了,攥着扁栀的小手,把人往家里带。
“哎——”
进门就叹了口气,李婶看到周岁淮开心的很,可嘴里却念叨,“年轻人,可不兴张口就叹气,好运都叹没了。”
周岁淮攥着扁栀的手一起搁进兜里,表情颇有几分悲苦,“好久没回家里正经吃顿饭了。”
李婶:“可不是,来来回回的跑,都瘦了,时间闲了的话,李婶给你好好补补,这回头别瘦脱了像。”
周岁淮是最臭美的人了。
一听。
立马皱眉,猛的看向扁栀,“小乖,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