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见状,再度垂泪,声音愈发爱切切惹人怜:“都是奴才自己不好,粗手笨脚地,打碎了大格格最喜爱的玉杯。大格格一怒之下,便发配奴才去浣洗院了。”
“什么?!”星德顿时怒不可遏,“她怎么能这么恶毒!不就是一个玉杯吗?!浣洗院那是什么地方?从来都是安排身体强壮的促使老妈子去做活!你这样如玉一般的女子,怎么能去吃哪种苦头!!”
戚氏盈盈拭泪道:“二爷不要生大格格的气,都是奴才的错!那个玉杯,大格格最是珍稀,乃是月前她生辰的时候,郡主送给的生辰礼物。大格格说了,便是我这条命,也没有那玉杯值钱。大格格没有打死我,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听得戚氏此话,星德火冒三丈:“我还以为她这两年性子变好了,如今才晓得她跟郡主学得,竟然是愈发恶毒了!!没想到,我竟然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妹妹!!!果然不愧是西林觉罗夫人的女儿,跟她一样恶毒!!”
戚氏听得心头一惊,西林觉罗氏……不就是国公爷的原配夫人吗?额附竟然一点也不忌讳,如此当着人面便辱骂嫡母。若是叫旁人听见了……
戚氏顾不得什么,急忙捂住了星德的嘴巴:“二爷,您小声儿些!要是叫外人听见你说已故元夫人的坏话,可要招来祸患的!”——心里却忍不住道,这个额附爷,生得一副精明样儿,怎么却是如此犯蠢?!
纤纤素手,柔软芬芳,还带着女子的体温的柔荑就那么贴在了星德的唇上,星德不由心头摇曳,神情也昏昏欲醉了。此刻已浑然忘了,自己要去佛堂见心爱的表妹了。
戚氏虽然学了不少勾引男人的本事,可到底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如此亲昵姿态,叫她瞬间羞红了脸,她急忙后退了两步,面红如晚霞。
星德看着戚氏醉人的容颜,柔声道:“这里没有外人,我知道,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吗?”
戚氏心头一暖,原来德二爷是相信我,才不忌讳言语的,戚氏娇羞地垂首,盈盈道:“我当然不会说出去。”
星德晕晕笑着,一边忙替戚氏捡起地上散落的绸缎衣裳,一边问道:“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儿?”
戚氏忙从柔情沉浸中走出来,微笑道:“奴才奉浣洗院张妈妈的吩咐,要把这些洗好的衣裳送去佛堂给郑姨娘。”
星德也嗖地清醒了过来,“对了,秋黛!我要去看秋黛……”
戚氏垂首,眼中滑过一道厉色,看样子郑秋黛在德二爷心中分量果然不轻!!旋即,戚氏又恢复了温柔娇羞的模样,她急忙制止星德道:“可是我听说,国公不让二爷去佛堂呀。”
星德咬牙道:“就算阿玛生气,我也再也忍不住了!你知道吗?!我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到秋黛了!我快要疯了!!”
“二爷……”戚氏藏好了眼中的狠色,柔声道:“二爷真是长情之人,佛堂里的郑姨娘若是晓得您这般惦念她,一定感动极了!”
这话一出,星德顿时如见到知己一般,看戚氏的目光愈发亲近了。
“可是——”戚氏话锋一转,“佛堂外头守着国公爷的人,你就算去了,也是见不到郑姨娘的!”
星德怒哼了一声,“那群狗奴才,狗仗人势的东西!!难道不晓得我是国公府为未来的主人吗?!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我见秋黛!总有一天,我要叫他们知道什么是后悔!!”
“二爷先息怒,你现在再生气也是无益啊!”戚氏声音柔软得如春水一般,仿佛能将人化掉。
星德略熄了几分怒火,语气却极为坚定:“这次不管怎样,我一定要见到秋黛。他们阻拦,我就硬闯!我不信他们敢把我怎么样!”说罢,星德扭头,便要往佛堂而去。
“二爷等等!!”戚氏暗道,这位二爷到底性子太冲动了些,“奴才知道二爷身手过人,您要是铁了心要闯进去,他们肯定阻拦不得!可是就算如此,您见到了郑姨娘又能如何呢?要是被国公也知道了……”
其实最后一句“要是被国公爷知道了……”,星德顿时身子一个激灵,阿玛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吝啬给他一顿鞭子的!
戚氏见星德停下了脚步,急忙趁热打铁:“国公爷要是知道了,固然舍不得责罚您,可是郑姨娘呢?要是国公爷把火气撒在她头上,那您可是害了她呀!”
星德如找到了台阶一般,急忙点头道:“对、没错!我不能害了秋黛!!”如此顺坡下来,星德露出愁苦之色:“可是……秋黛,我已经两个多月没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戚氏见状,忙柔声道:“若额附信得过奴才,奴才待会儿去佛堂送衣裳,愿意将额附的心意转达郑姨娘。”
“当真?!”星德闻言,欣喜欲狂,当即一把抓住了戚氏柔软的柔荑。
戚氏被星德如此亲昵的举动闹得脸颊通红,心中却愈发笃定了,如不除去郑秋黛,绝无可能得到德二爷的心,于是掩藏下眼底的恨意,柔柔婉婉道:“奴才也很高兴,能帮上额附的忙。”
星德笑容灿烂地道:“那你要帮我告诉秋黛,叫她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求阿玛不要把她送去青螺庵!还有,你要帮我瞧瞧,秋黛在里头有没有受苦,里头的人有没有欺负她!”
戚氏温柔地应了,心中的狠厉却愈发浓了。
佛堂中,郑秋黛自打那次被宜萱吓唬了一通,便日日不消停,简直心里害怕,便一日日瘦削了下来,平白显得肚子格外凸出。郑秋黛面容憔悴,眼里泪水盈盈,当真一副好不可怜的模样。
戚氏捧着干净的衣裳,便细步走进了内室,看着如此姿容的郑秋黛,眼底划过一抹冷笑。人人都说小郑氏天人之姿,可如今憔悴残损,亦不过如此罢了!!